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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见朱棣沉声而唤时还是迅速跑了过去,面露焦急而询:“父亲,你的伤要紧不要紧?”但听朱棣蹙眉征询:“你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有些懵,他俩的对话令人完全琢磨不着头脑。随后听朱高煦道:“我听见你那边发生状况就跑了出来,他被我给抓了个正着,想要把人先拿下了再审问,倒没想武功还不弱。”
这名锦衣卫我有些印象,当初被派到银杏村的几名锦衣卫中有他。听朱高煦那番话虽然没头没脑的,可联系朱棣胸口处的伤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时局面变得胶着,燕军将领纷纷面露怒色,更有冲动者欲上前来抓木冰。木叔站在场中央,面色凝重地向朱棣叩首并道:“王爷,这其中必有隐情,能否请容属下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问清楚再作定夺?”
有人质疑木叔的身份:“你算是老几,容你在这说话?”
木叔不卑不亢而回:“锦衣卫统领木修。”
锦衣卫之名想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木叔话落之后那个质疑的人就闭嘴了。阿平走前一步对朱棣提议:“王叔,你不如先让军医处理下伤口。”
此话提醒了众人,立即有人急喊胡军医前来,又把朱棣给让到了前厅坐下。在胡军医去解朱棣衣裳时阿平下意识地挡住了我视线,我也没动,自知此时当该避嫌,但心系事情原委不想在房中坐等消息传达。等阿平再让开时,那处朱棣已然穿回了衣物,坐在椅子里脸色略显苍白,应是失血过多所致。
没用安排,场上诸人有条一致地站成两排,一排站在左侧为燕军将领,一排则锦衣卫诸人包括木叔,而阿平与我站在门边。
“平儿。”朱棣出声唤阿平,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便是再度将燕军与朝廷兵掀起风浪,所以必须由两位主事人共同处置。此举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提高阿平的权威信。
不过阿平穿走上前,我却不便再跟过去,待他走出几步就剩我一人独站在原位显得特别突兀。正要移步到锦衣卫那一堆中去,却觉臂上一紧,未及反应已经被拽往了旁边,一扭头就见朱高煦像个二傻子似地冲我露出一排白牙。
不用说,我被他给拽到了燕军将领里头了,别人的目光我不至于在乎,可当阿平回过头来找我时目光扫至这处,就不禁心虚起来。尽管他很快就移开了,但我却就是觉得心里没底。
沉滞的气氛被朱棣打破:“煦儿,现在你出来说说具体情况吧。”
朱高煦被点名了走到场中央,还清了清嗓子才道:“回父亲,具体情况大致就是我刚才所讲的,我听见你屋里传出动静便跑出来了,然后就逮住了他。”
换阿平浅声而令:“木冰,你来说。”
木冰并无推托,走上前便恭声而回:“属下起夜回来,刚路过燕王爷门口,就被小朱将军从后偷袭了。当时我并不知所为何事,只当小朱将军有意与我过招便默应了,不料是有人行刺王爷才知事情不对。”
“那你说自己起夜,有谁可作证?”阿平又问。
木冰想了想摇头,老实而答:“没人。”
我想来也应该是,这时候正直夜半,所有人都应当入睡了,谁还可能没睡?顿时身边窃窃私语,我听不太清但大致能猜到,至少朱棣的部下对木冰的话有所质疑。
能够理解,都说口说无凭,若木冰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证据光只是用言语说说确实不能让人信服。朱棣受伤已经是事实,怎会如此巧的在他被行刺时木冰会从门前经过?
却听一道略粗的嗓音开口:“我可以作证。”
众人吃惊,因为开口说话的这人竟是朱能将军。他走前一步朝朱棣拱了拱手后道:“元帅,俺老朱不说假话。今夜闹肚子不是很舒服,夜里起夜了好多趟,刚才俺也正蹲在茅厕上,听见隔壁确实来了一人。”
朱能为人直爽,跟将领们没什么位阶之分,故而有人便问了:“那老朱你怎么确定蹲你茅厕隔壁的就是他呢?”朱能把眼睛一瞪,“当我老朱没眼睛啊,能看到脚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至了木冰的脚上,他穿的是双黑色布靴,在列的锦衣卫们都是穿此种靴子的,包括他们的衣装配备都是统一的。但是木冰的那双鞋很旧,旧到脚趾处都已经破洞了,别的或许还能伪装,但这鞋子没法装。
所以朱能在茅厕看到的那个人就一定是木冰,这已毋庸置疑。
朱能也说了:“俺老朱只能说出看见的事实,至于他有没有行刺元帅就不得而知了。”
理在于此,不过其实朱能已经为木冰证实了清白,因为没有人会在行刺之前先去一趟茅厕吧。当然会有人认死理地会说:可能刚好在行刺途中尿急了呢?
对于此种辩法委实可以不用理会了,但当下的问题是,木冰既然不是刺杀的凶手,那么究竟是谁夜刺朱棣,甚至还将他给刺伤了?朱棣的功夫未见得很高,但一般人也是近不得身的,难道当时他正睡得熟?可一般像他这种长期在外行军打仗的人,夜间入睡应不至于睡得太死,会保持一个敏锐的警惕性才是。
就在这时,阿平突然道:“这个人还在这里。”
奸细(4)
就在这时,阿平突然道:“这个人还在这里。”
朱棣随后便扬声下令:“传令下去,在场诸人不得擅离,若有违者当奸细论处杀无赦。”
此令一下,虽然大家都很震惊,可立即就执行了下去,很快从门内到门外都被统统严防,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只一转念就明白阿平那话的意思了。朱棣被人行刺,而木冰起夜回来时刚好撞上,但却没有发现那行刺者踪迹,唯一的可能是此人藏进了某个房中。
我下意识地就环转四下而询,这些人里到底会是谁在这样的深夜去行刺朱棣?之前城守对我下毒是受了北元奸细的命令,而庆安只是个枪靶子,后来判断为燕七,但现在他已经走了,那么这个动手的人又是谁?还是,其实燕七根本不是奸细,而是另有其人?
正自冥思中,听见朱棣开口:“当我察觉到身边有异状时只来得及避开要害部位,从轮廓判断应该体型瘦削,身高中等。”
话一落,几个魁梧大汉顿时神色一缓,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几人被排除在外了。
紧接着朱棣又道:“刺中我的是一把短刃,握刀柄的手不大。”
大家全都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我没有低头,而是再次环视四下,发现有些人看见自己的大掌后就变得轻松起来。而其中只有个别人没有低头,木叔是其一,木冰也没有,还有站在后排的绿荷,神色一直懵懂估计是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回转眸间对上阿平的目光,发现他与我一样也在暗中观察各人的反应,视线交汇了一瞬他才收回并问朱棣:“王叔可还记得那刺客有其余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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