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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家成的妻子名字叫做曹春英,本人也是a市某医院的正式在职职工,人长得很朴实,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比较紧张,情绪太过于复杂,所以不愿意开口,还是平日里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在接受了认尸的安排之后,路途上始终沉默不语,面部表情十分的僵硬严肃,顾小凡几次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安慰她几句,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从理性角度出发,这名男性死者就是巩家成的几率可以说是非常大,在这样的情况下,设身处地的站在家属的角度去想一想,恐怕任何的安慰或者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搞不好反而更戳别人的伤心处。
到了公安局,钟翰带着曹春英去认尸,顾小凡看曹春英的状态觉得有些不放心,怕她出什么别的岔子,钟翰一个人招架不住,索性也跟着一起去了,认尸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毕竟死者的面部只是因为死于窒息所以稍微有一点走形,不熟悉的人辨认起来可能会有困难,但是真正的至亲家人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曹春英只看了那尸体一眼,连一句话都没有,就已经两眼一翻,整个人瘫倒在地,顾小凡和钟翰连忙在法医的帮忙下,把她抬到外面的沙发椅上,让她在那里躺了一会儿,一直到重新清醒过来,顾小凡给苏醒后的曹春英倒了一杯水,曹春英白着脸结果纸杯,想要喝一口,但是她的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水杯里的水有一少半被她抖得洒到了她的衣服上,嘴巴里却半滴都没有沾到。外面正是天寒地冻的寒冬,能不能喝到水还是小事,如果洒了一身,呆会儿湿漉漉的走出去,恐怕是要被冻坏了,顾小凡连忙扶住她的手,帮着她稳住手里的纸杯,然后慢慢托着她的手,让她能够稳稳的喝上几口水。
曹春英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两只手也好像刚刚从冰柜里面取出来一样冰冷,喝了几口水之后,她终于点点头,哽咽着说:“是我们家老巩。”
“那走吧,咱们回那边谈。”钟翰觉得让曹春英一直呆在法医这边不是什么好主意,先不说占用了别人的工作环境,会不会影响法医们的工作不说,单说在这种环境下,曹春英会不会一直无法摆脱方才认尸带来的刺激,这都是个问题。
顾小凡和钟翰一左一右的架着曹春英回到刑警队办公室,曹春英一路上都很努力的想要自己走,但是她的两条腿根本使不出立起来,到最后也就放弃了努力,任由钟翰和顾小凡驾着自己,被动的跟着他们回到办公室,安顿在了会客室里相对更加稳当和舒适的沙发椅上。
“现在可以确定了么?”钟翰问曹春英。
曹春英木然的点了点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木制小几,身子瑟瑟发抖。
“那你能不能和我们说一说,是什么时候发现丈夫失踪的?”顾小凡虽然体谅曹春英的感受,但是好不容易死者身份有了线索,最重要的还是问问清楚。
曹春英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颤抖的厉害,以至于最初没有能够说出花来,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中澎湃着的悲痛情绪,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说:“大概有四五天吧。”
“四五天?那也不算短了,为什么之前没有选择到公安局报案?”
“因为老巩他以前也经常在外面和朋友打麻将,不回家里面来住,他……我们……我们两个的夫妻感情没有特别好,他嫌我性格太木,死气沉沉的,所以不愿意回家对着我,在单位我们也不太碰面,院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他又像往常那样,可能是白天上班,下班之后就去他那几个老牌友家里打麻将,打完麻将晚了直接就住在别人家,没想到他会出事。”
“那他这么多天没有到单位上班,医院那边难道也没有想过要联系他,或者联系你,通过你来找巩家成么?”
“没有,我刚才说了,院里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两口子关系不是特别好,他们知道我在家就是给巩家成守着家,照顾孩子的角色,老巩有什么事也不会先告诉我,我好些时候都还得通过别人才能知道最近老巩都做了些什么,去了哪儿。不瞒你们说,老巩平时也不是一直在院里,不是早上按时上班,下午按时下班的那种,反正除了大院长之外,院里没有谁是能直接管得着他的人,他一直都是挺自在的那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耽误太大的正经事,都不会有人盯着他上下班按时不按时。”曹春英有些木然的回答,面对突如其来的丧夫之痛,她的情绪仿佛反而被哽住了似的,宣泄不出来,“我以为他在外面打麻将,正常上班,院里以为他在家休息,所以没怎么去上班,我们都以为没事,结果院里需要他处理工作,找不到人,联系不上,这才找我问,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打电话手机不通,两个号码我都试过,都不通,我又打电话给我公婆,他们也没见到老巩回去,我把老巩平时比较要好的朋友都问了个遍,谁也没有见过他,说是最近四五天都没见老巩去找他们打麻将,我这才觉得不对劲,算了算,老巩至少五天晚上没有回家去住,也没有别人谁说住在过他们那边,思来想去,怕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过来报警,结果没想到,老巩竟然真的出事了。”
“你之前说,巩家成是医院里的副院长?身为副院长,经常脱岗出去打麻将,这样从来都没有过问题么?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他上门毕竟还有院长,他那样不怕影响不好么?”钟翰问。
曹春英摇摇头:“他不怕,有些话我不好说,说出来恐怕影响不好。”
“巩家成现在已经出事了,在你自己丈夫的生命面前,还有什么影响是那么重要,比命还重要的么?”顾小凡对曹春英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有所保留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尽管体谅她的痛苦,还是忍不住质问了一句。
曹春英一怔,继而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是我方才脑子搭错了,才会这种节骨眼儿上还考虑那么多有用没用的。老巩今年才48岁,就已经当了快两年的副院长了,而且他要是不出事,基本上就有把握在退休前还能提到正职,因为他有个表舅,是咱们这儿卫生局里的领导,手里面挺有点实权的,虽然是个表舅,还不是那种特别近的血缘,但是老巩和他的那个表舅关系一直特别近,我和那个表舅打交道比较少,但是老巩自己说,表舅那边是许诺过了的,说他肯定能升院长。这个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医院里好多人都听到过风声,大院长还有三年多就退休了,之前好多人都跑来向我打听过,老巩要我谁都不能透露,我就没敢说,但我觉得那些人肯定还是从别处知道了什么,所以对老巩特别好,平时只要没耽误什么大事,老巩迟到早退,不按时上下班,从来都没有人敢找过他的麻烦。”
“那巩家成在失踪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他什么异常的地方,比如情绪之类的,或者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钟翰问。
曹春英仔仔细细的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老巩一直是挺春风得意的,他上任快两年了,在医院里也打下了一点声望,大院长距离退休也越来越近了,老巩高兴都还高兴不过来呢,怎么可能会不高兴。他之前当科主任的时候,还能接触几个患者,自从提升了院长之后,已经不过问临床上手术之类的那些事了,接触的人无非就是院里的职工,我们那家医院,说到底也不是咱们a市最好最高级的那一家,所以平时能需要托老巩安排住院看病的关系户也没有谁,除了他平时打麻将的几个牌友之外,我想不出来了,就算是那些牌友,也都在一起打牌打了十年八年的了,一直没听说有什么处不好的。”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冒昧的问一句,”钟翰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你能不能坦诚的告诉我们,巩家成在作风问题这方面,有没有什么不端正的地方?”
曹春英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或者自尊心,老巩在男女关系那方面,确实看得比较淡,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可能就两样东西,一个是手里的权,一个是兜里的钱,他以前说过,如果不是我会过日子,又是孩子的亲妈,他连我都懒得要,在外面养别的女人,还得大把大把往人家身上贴钱那种冤大头一样的事情,他才不会做呢。这话我还是相信的,老巩把自己的钱看的特别重,他连对孩子都说,我一天不死,你们就谁都别想祸害我的钱,你们觉得,他这种性格,会白白贴钱去在外面养女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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