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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蚂蟥和牛虻（第1页）

“？？？”当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印月内心是极其抗拒的。伸舌头这个动作不是很雅观，会破坏美感，她不是很愿意。但是看到王兄都在一边鼓励她这么做，她还是慢慢地把舌头吐露了出来。

就这样，张潮看到了一条暗红干燥的舌头。瘀热很明显啊，泄热破瘀首当其要！

最后张潮还是问了个比较私密的问题，毕竟《十问歌》里面就有说“妇女尤必问经期”嘛！

被当众问到这种问题，印月羞红了脸，额……怎么说，印度人肤色偏黑，就算皇室的人已经比较白了，但是跟张潮一比，还是显黑，其实脸红不红张潮是看不出来的！

“我好像就是在经期将来之际觉得不对的，而且月经到现在都还没来。”音细如蚊。

看着有几分病容的公主，张潮心里暗暗感叹一句：“这女人呐，最怕经水不利，这月经一闭，就算花一样的容貌都要枯萎。啧啧啧，古人诚不我欺，闭月羞花，形象的很呐！”

此时他已经打算好要开什么方子试试了，但是有几味药比较特别，使得他很是为难的看着玄奘。

“善逝？怎么了，何故一直看着贫僧？”玄奘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脏，没花啊。

张潮很尊重玄奘，他也很清楚，出家人不能杀生，可是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法师，如果我说要治公主，我就得杀生，如若不然，我一下子也没有特别好的救治办法的话，你怎么看？”

话说完，玄奘的瞳孔不自主地缩了缩，这真是个难题，过了会，玄奘略带沙哑地说：“善逝要用，自有道理，只管择方，贫僧会代为翻译。”

说完法师还微微一笑，弄得张潮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药不多，桃仁，大黄，水蛭还有虻虫。就这四味，我不知印度的度量，大致四味药的比重为五比二比二比二。水蛭和虻虫炒一炒入药更佳。”

听到这个药方，戒日和印月都吃惊了，原谅他们书读的少，特别是戒日王，今天这一天他已经吃了不少惊，也长了不少见识了，但是听说要吃虫子，他们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张潮再吩咐了下煎服法，也顾不得他们有多惊讶就和玄奘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看玄奘默默不语，张潮也不知道是否要开口劝解。

沉默了许久，还是张潮先开口：“法师是否还在纠结懊恼？”

“贫僧不知，贫僧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

“法师，我不懂佛法，不清楚你们的教义。但是佛主割肉喂鹰的故事我还是听说过的，所以很能理解法师你现在的心情。”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他在后世看到的一则富有哲理的故事，便打算说出来开导开导法师，“如果我有别的方子，我也就不会用抵当汤了，我也是无奈之举。不过话说回来，我曾听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不知道法师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哦？”玄奘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张潮。玄奘看过的佛经不计其数，他也经常看到记载中佛陀或是高僧点化他人喜欢寓于故事。这难道，这难道说善逝打算指点他一番？

“贫僧洗耳恭听！”玄奘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不知道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

“我曾听闻，在很久以前，有位老和尚带着他的徒弟下山，突然前面有条小河，不是很深，能够淌着水过去。但是岸边有位要过河的姑娘正手足无措，在那里着急，她想过又不敢过。小和尚见了，恨不得过去帮姑娘一把，但是想着师父在边上，且又有戒律，便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最后小和尚就看见老和尚前去帮忙，背着姑娘过了河。过河后师徒两个人又继续前行，此时小和尚心里就开始产生很多想法了。自己师父刚才算是破戒了吧，要不要说出来呢？纠结了很久，最后他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小和尚还是忍不住问老和尚：‘师父，你刚才背那位女施主过河，是不是犯戒了？’”说到这里，张潮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颇是调皮的问玄奘，“法师能猜到那老和尚是怎么回答的吗？”

玄奘愣了愣，说起来与女子有了身体上的接触确实是犯了比丘戒！

“贫僧不知。”

张潮见法师在呆呆的想些什么，连猜都不猜一下，顿时就失了几分兴致。不过法师要是能猜中，那可真就是奇了怪了！

“老和尚是这么对小和尚说的：‘我已经放下了，可是你却一路都还没放下啊！’”

玄奘本来就是极其聪慧的人，一下子就领悟到了故事的真谛，心中那淡淡的忧虑瞬间就扫了个干净。这让他又开始重新审视起张潮来，微微一笑，合了个十：“善逝真是个妙人！”

看玄奘也不是固执不通的人，应该是想通了，张潮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接下来就看给公主用药后，明天的情况如何了！

然而到第二天张潮去复诊的时候，发现公主除了便通下来了，其他的症状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他很是困惑，再仔细搭搭脉，看了看舌苔，没错啊，自己辩证没错啊！方子也是《伤寒论》中的原方，按理说多少会有点反应，怎么现在只有大黄的泻下通便起作用了，其他几味药可都是破血逐瘀之品，不应该没动静啊！

“药渣还在不在？药渣拿来给我看一下！”方证没错，那就有可能是药的问题！

不一会，侍女们就把药渣捧过来了，张潮拨了拨，发现里面只有大黄和桃仁，连水蛭和虻虫的一根毛都找不着，因为它们本来也没有毛。看来昨天公主喝的药里面并没有放这两味，张潮暗自松了口气，起码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病人的问题。要是药也是对的，那他可就要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毕竟这个证不难辨！

戒日王看到张潮要药渣的时候就觉得他们的小把戏被识破了，因为昨天印月打死都不肯吃虫子，所以无奈之下戒日王只能把大黄和桃仁煎起来试试。没想到喝下去后妹妹的肠道就这么开始通畅了，啧啧称奇。

张潮发现病人并没与遵医嘱的时候已经有点不开心了，要是他知道戒日王的心里想法，估计就骂出来了，“这就觉得神奇了？神奇个屁！你妹妹要是能乖乖服药，说不定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了！”

压下那么点不快，张潮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怎么？是找不到水蛭和虻虫嘛？不会吧，我记得之前进曲女城的时候还看见大街上有头牛优哉游哉的在逛街呢？”

印度也是种稻子的，张潮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家里是种水稻的，那水田里的蚂蟥可多着呢！一下田，稍不注意就能带几条上来，这东西叮上你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疼，往往吸在小腿上就被一路带回家了。既然印度也是种稻子的，水蛭应该不难找，有牛，那虻虫就更好找了！不应该找不到！！！

戒日王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说“印月她是信奉佛教的，当她知道这么些生命要因她而死的时候，怎么都不肯吃，我也劝不动。这位小兄弟或许不知道，我们印度都是很善待动物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我们上辈子的父母投胎而来。”

“！！！”这么说是劝不动公主用药了？不过阿三的文化也真是奇葩，见你们善待动物，怎么没见你们善待人！后世新闻里，阿三可经常是主角呦！

思来想去，张潮还是决定从道理上征服他们！

“行行行！我知道你们信轮回转世，但是你们有没有仔细想过，虻虫它是干什么的？它们是靠吸血为生的，尤其是牛血，所以也叫牛虻。牛是什么啊，在你们印度人民眼里，是不是神圣的？就问你牛在你们这里是不是神兽！”

戒日王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张潮看戒日也很配合，就继续了他的忽悠大法：“既然牛是神圣的，那么吸食牛血的虻虫上辈子会是什么人投胎而来？那可都是十恶不赦，作恶多端的人啊！他们上辈子坏事做尽，于是被如来佛祖罚做虻虫。因为上辈子的罪孽还没有洗脱干净，所以他们只能靠吸牛血来洗涤他们污浊的灵魂！而我们现在把它们拿来用药救人是干嘛？那可是帮他们解脱，给他们大功德啊！你想想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它们救了你妹妹后，就能直接去轮回重新做人了呢！你们用它是在帮它，不是在害它们，这个你们要想清楚。还有，水蛭是做什么的？对！也是吸血的，他们上辈子也是干了不少不干净的事情，我们这不是也帮它们解脱嘛！它们要是知道你需要它们，估计都会自动跳进碗里来，毕竟谁不赶着投胎啊？你不用它们，那就是断了他们的解脱之路，是在作孽！”

一口气抑扬顿挫，义正言辞的胡说八道完，张潮觉得都快虚脱了，忽悠，有技术含量的忽悠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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