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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玉会是当年从断金门中分离出来的一个帮会性质的组织,最开始走文武路,也就是说他们既研究玉器,也研究武艺,经过数代之后,铸玉会的帮主,也就是所称的首工,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同时走文武路行不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同时做好两件事,所以下令铸玉会所有门徒都放弃武术,专心致志研究玉器。”凡君一说到这脸上浮出笑容,“不过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当时天下局势本身就不稳定,在此前提下,铸玉会内部人心也一直不稳,为了名贵玉器的厮杀,以及相关门徒觊觎首工之位带来的危险,让璩家人清楚,必须要削弱门徒的实力,增强璩家自己的力量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在门徒弃武从文的时候,璩家人自己则暗中继续走文武路,当然,这也是因为璩家人一直都很聪明。”
刑术道:“璩家人为了坐稳铸玉会首工的位置,在很古老的时候就耍了手段。”
“没错,但那没有错,因为铸玉会本身就是璩家人的,是璩家人教会了所有门徒关于玉器的知识还有相关的手艺,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璩家的专利。”凡君一喝着保姆端上来的茶,“铸玉会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民国,当时第三十三代首工璩鼎,也就是璩瞳的爷爷不知道从何地知道了绝世楼下面有一个奇洞,传说里面藏着天下罕见的奇玉,于是璩鼎带着自己的全家出关到了东三省,但当时的他们连绝世楼在哪儿都不知道,那时候绝世楼还不叫这个名字,因为那是俄国人修建的。但璩家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寻找,当璩鼎找到绝世楼的地点时,日本人扶持下的伪满洲国诞生了,一切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但璩鼎还是没有放弃,他想尽了办法,最终查清楚当时的道理外监下面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于是他想办法进了监狱,决定从内部攻破,查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刑术接着道:“然后他成功了,最奇特的是,他不仅成功了,而且还在道理外监里面遇到了几个最关键的人。”
凡君一摇头:“详细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也许璩瞳告诉你了吧?”
“不,璩瞳什么都没有说,我是从其他渠道得知的。”刑术回答,凡君一点头,并没有接着刑术的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喝着茶,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凡君一又道:“璩家人发现了监狱底下的地下世界之后,都躲了进去,从那天开始璩家人几乎都没有出来过,至于他们在地下发现了什么,其他门徒不得而知,只知道璩鼎死前,造出了如来眼,成为了铸玉会的镇帮之宝。”
“可惜呀,如来眼不是璩家人造的。”刑术摇头,“这是我亲眼所见。”
凡君一笑了:“是呀,我也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如来眼的时候,就推测出了这个结果,因为那种鬼斧神工的手艺,就算是璩家人也达不到!但是铸玉会的其中一个规矩就是,要对首工绝对忠心,不能有任何怀疑。”
刑术点头:“您接着说。”
“一切的开始要从1967年说起,当时璩鼎早就死了,统领整个铸玉会的是第三十四代首工璩阳,也就是璩瞳的父亲。当时的璩瞳只有5岁,一直藏在下面的璩家决定离开坐窟,去璩瞳母亲家探亲,但意外发生了,与世隔绝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十年动乱,时代正处于最动荡的时候,璩瞳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于当时哈尔滨炮轰派和悍联总的武斗当中,他的父亲璩阳腿部也受了重伤,你应该知道文革的武斗吧?那是真枪真刀的打,自动武器都用上了,基本上就是打仗,多荒谬多恐怖的时代。”凡君一苦笑着摇头,“随后璩阳带着璩瞳重新躲了回去,没多久璩阳死了,璩瞳在一众门徒的簇拥之下继任了铸玉会首工,成为了第三十五代统领,当时的璩瞳很害怕,他不敢出去,他担心出去会被人打死,于是潜心在地下研究着爷爷和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一直没有管地上的其他门徒。当时的铸玉会可以说已经成了一盘散沙,但只有一少部分人还在偷偷照顾着地下的璩瞳,定时给他吃喝,不过那时候,照顾璩瞳的那些门徒,觉得自己太辛苦了,因为自己古怪的身份,在文革的时候被批斗,而璩家人根本不管,放任他们的生死,当然,我、贺风雷、艾星灵、丁万安四人也都受了父辈的影响……”
1979年,文革结束,当时已经成年,血气方刚的凡君一等人已经算是铸玉会门徒中的佼佼者,当时有人提出,时代变了,是应该让璩瞳出来带领大家重振铸玉会,可是凡君一等人觉得,几十年来璩家人根本没有管其他门徒的死活,不应该再让璩家人当权,而应该大刀阔斧对铸玉会进行改革,让今后的铸玉会不是只有一个人说了算,而是采取代表会的性质来投票。
就这样,凡君一等人继续隐瞒身处地下的璩瞳,欺骗他文革还没有结束,时代依然处于动荡之中,他不能出来。
小时候就深受刺激的璩瞳当然不敢出来,他也盲目地相信了四大首工的话,并且按照他们的要求,亲手写了一封信,让四个年轻人成为了自己的代理人,统管铸玉会,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四大首工制度建立,不管有什么问题,都由贺风雷、艾星灵、凡君一和丁万安投票决定,实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制度,并趁着改革开放的潮流,改革了铸玉会,将铸玉会变成商会的性质,让门徒们人人有钱赚,而不是像从前一样,赚来的钱璩家人拿大头,剩下的少数其他人再平均分配。
刑术听到这,接着道:“璩瞳也不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偷偷出来,发现文革早就结束了,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愤怒的他去找艾星灵和贺风雷说个明白,谁知道两夫妇继续说谎,愤怒的璩瞳却没有说破,他知道,在地下世界生活了几十年的他,无法很快适应地面的世界,他假意感谢两夫妇,又返回了地下世界,但实际上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偷偷出来,适应一下已经完全脱节的世界,并且伺机报仇,直到他在绝世楼中遭遇了潘峰。”
凡君一默默点头。
刑术又道:“消失的如来眼,和后来出现的如来眼赝品是璩瞳的杰作吧,不过门徒之中肯定有人帮他,否则的话,赝品如来眼不可能会跑到国外去,一开始你们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就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但他们无法确定是不是璩瞳做的,于是商量之下找上了我,你们的目的是让我去触雷,如果发现那真的是颗会爆炸的地雷,就会立即让我停止调查,所以,在你们认为我即将接近真相的时候,你们下达了让我停止调查的指令,但是……实际上这么做,完全是在激发我继续往下调查,因为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希望我查下去,而这个人,也就是帮助璩瞳的人,也就是那个与璩瞳合作盗走如来眼的人。”
凡君一抬眼看着刑术:“对,这个人就是我,其实很明显,你知道,艾星灵也知道,也许贺风雷和丁万安也知道,只是大家看破不说破而已,你没说,是因为你只是推测没有扎实的证据,而他们没说,是因为他们愧疚,害怕,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我和他们都是政变者,篡权者,是害璩瞳在地下浪费了几十年光阴的罪人。”
刑术看着桌面:“可惜,凡教授,你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才这样做,而是因为,你儿子凡孟的死,虽然我还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儿子是死于四大首工这一制度,如果当时是一个人做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基于这个理由才决定做这一切。”
凡君一点头:“分析得不错,还有呢?”
“还有,选择我来做这一切的人也是你,虽然璩瞳刻意隐藏了你,但还是漏洞百出。”刑术摇头道,“我和你认识有些年头了,这么说吧,你知道我在先,我认识你在后,有可能在我们见面之前,你就注意到了我,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和璩瞳商量好了整个计划,这个计划中包含了潘峰的案子,还包含了如来眼失窃事件,否则的话,单靠璩瞳这个整日生活在地下的人,又如何得知外界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凡君一轻轻鼓掌:“精彩绝伦,刑术,我和璩瞳果然没有看错人,现在你说吧,你要怎么做?”
刑术微微摇头:“你小看其他三名首工了,其实贺风雷夫妇也好,丁万安也好,他们早就怀疑你了。”
“是吗?”凡君一看着刑术,面无表情。
刑术道:“贺风雷夫妇认为你绝顶聪明,而我去见丁万安的时候,他对我说,曾经的你,是个绝对的笨蛋,但你知道什么叫笨鸟先飞,你知道去学,知道去拼,随后你成为了四个人当中最聪明的人,那不是天份,而是努力。你又对我说过,聪明人往往无法战胜绝对的笨蛋,我之前也说过,你这句话有所指,我开始认为所指是潘峰,后来发现是璩瞳,但实际上你所指的是璩瞳和你,是呀,一个因为信任而在地下躲藏了几十年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还有你,你曾经也是个绝对的笨蛋,这些都说明了,大家早就在怀疑你,只不过借我这个契机,让你从迷雾中自己现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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