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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岚想过很多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心中也着实是有些惊讶。然而除却惊讶,对于其它的也并没有什么反感的心思。一个人在世喜欢谁,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和性别无关,和家世无关。
“就是因为这个吗?因为你有了一段不被世人认可的情感,也为了有一天不会陷入两难的抉择,所以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入宫过?就这样把自己一直关在屋子里,整天这么颓废的过下去?”
长孙岚此刻觉得自己即便是想生气,也被这人的态度和理由弄得有些好笑。这些东西于她来说根本就不能算作是理由。只是她也并非完全不理解许宸的想法,毕竟……这流言的感受,她也是十分的清楚。
“是,所以还请良贵人尽快的离开吧。您觉得臣恶心也罢,后悔过去与臣结交也好,如今对于臣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了。”许宸不愿意再讨论这个问题,无论是如何的选择都无法两全,他没有办法。
身后久久都没有动静,而后只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知道,那是长孙岚离开的声音。如今的自己,都已经是这般的模样了,仿佛一个劲儿的颓废下去,薛阳就会来找他一般。连他自己,都瞧不起此刻的自己了。
“良贵人,你且出去,朕有些话,想和许太医好好的说一说。”东方玺的声音响起,对于许宸来说,仿佛是来自于地狱的声音。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变得僵硬,仿佛木头一般的转身,看到的就是那人,身后,还跟着自己的父亲。
长孙岚也被吓了一跳,东方玺出现的太突然却也不算突然,她甚至怀疑方才许宸和她说的那些话,都已经被他听到了。而更加严重的是,许大人也跟在他的身后,若是知道了自己儿子的感情,不知又该如何。
“臣妾知道了。正好,臣妾有些事情也想要和许大人说一说,还请陛下应允。”转身走到东方玺身边,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冲他眨了眨眼。她哪儿有什么正好,只不过是想要探一探许大人的态度而已。
东方玺没有理会,绕过长孙岚径直的走进了屋子,而后关上了门。声音很大,可以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她叹了一口气,再看许大人的神色中满满的担忧。还好,这人的心中还是在乎许宸的。
“大人,借一步说话。陛下此刻的心情您也是知道,定是不愿被人打扰的。作为许宸的朋友而不是其他的身份,有些话,还是要和您讲清楚的。”她兀自说着,而后在纠结了许久的许大人的带领下,去到了正厅。
许严遣退了所有的下人,而后才看向了长孙岚。方才是他一直忽略了,原来这位竟是宫里的良贵人,此刻的态度也是不敢怠慢了去。如今也不知这人要和他说什么,毕竟过去可是从未见过,也不曾相识。
“方才我和许宸的对话,大人可是听到了?我想要知道,大人对于方才的那些话,心里作何感想?您也不必说什么其他的弯弯绕绕,我只想听您真实的想法。”长孙岚开门见山,直接挑明了想说的话。
许严倒是没有想到长孙岚会这般的直接,方才许宸说的那些话,什么“喜欢了一个男人”,“会义无反顾和他走”之类的话,他也尽是一字不落的都听清楚了。最初的感觉,是荒谬,是愤怒。然而那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还能如何呢。
“他若是要走这条路,整个许府只能是和他断绝一切关系,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能让他一个人,影响了整个许府。这一点想必他会清楚,也会理解。并非臣不支持他,只是这整个府,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陷入漩涡中。”
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这样的事情放在平常普通人家的身上,都会是一个耻辱,何况是他们呢。他的小女儿如今还未出阁,他不能只顾着儿子,而不顾女儿。他已经大了,有些事情,自己也不好再事事插手了。
“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和许大人说一句,我不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对于许宸的感情,我是支持的。不是因为其他,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不应因世俗的眼光,而造成了一生的悔恨和悲剧。”
端起桌上的茶,长孙岚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这说白了毕竟是许府的家事,若不是为了让许宸同意和自己入宫,恐怕她如今也不会来这里。尽管此行给她的意外很多,然而她觉得,这是她坚持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
“喜欢那个人吗?许宸,那日你回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却未曾想到心中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今日,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这番话他说的面无表情,让人听不出喜怒,判断不出他的心情。
许宸却是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如今的这个地步,他应该想到的,既然长孙岚来了,那东方玺必然也是来了,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疏忽,这下就连父亲也知道了这件事。看来他连这个许府,都没有办法待下去了吗?
“臣自知一切都是臣的错,还请陛下不要因此而牵连到父亲和整个许府。臣愿意从此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也绝对不会暴露如今的这一切,只希望,陛下可以高抬贵手,即便让臣以死谢罪,也是无妨。”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其实人生来,也总有一天是会离开的,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罢了。这样也好,趁着自己还没有对这里有太多的留恋的时候,趁早的去结束一切吧。只是此生,或许连那人也最后一眼,都见不上了。
“你倒是看的开,不过,我可不是在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和你说话,许宸,起来吧,这件事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的。我知道你想见那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方法。不过,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先帮我的忙了。”
东方玺今日在这人面前,一直都没有自称为“朕”,这是他在以一个儿时好友的身份和态度和这人说话,而不是用一个帝王的威严来命令。有些事他是说过不得勉强,然而如今,也是要诱导着这人去勉强了。
“陛下,臣……”许宸不知该如何说,关于薛阳的事情,他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东方玺和长孙岚,因着心中的自责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到过去一切都还正常的样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也不会9再打扰了。”
见东方玺还是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兀自坐在地上,呆呆的看向那人的方向发呆。许宸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和他闹到了如此的地步,再回不到从前。
“薛阳这个人,一生最重情义,你说倘若他知道了你被关进天牢,还是因为他而被我关了进去,会不会来救你呢?”东方玺缓缓开口,行至窗前的桌旁,看着上边散落整个桌面的纸张上,写的尽是“薛阳”二字。
许宸一愣,而后就发现了自己桌上未及时藏起来的“证据”,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过去东方玺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如今知道了名字,再想要去查这样的一个人,对于一国之君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别担心,朕不会对他做什么。你不是想要见他吗,就这般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满了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不会来。不若,我就帮你,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如何?”东方玺勾了勾唇,背对着许宸。
这也是他如今可以想的出来,让许宸唯一振作起来的机会了。或许听起来这样的做法有些乘人之危,然而这也不过是最无奈也最有效的方法了。那个薛阳,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他这个从小就清心寡欲的朋友,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或许这就是人的感情吧。再没有遇到想要执手相守的人之前,一切的都不过的过往烟云,没有任何可以羁绊住一个人。看似一直平平淡淡的人,或许也只是因为,那个可以让他疯狂执着的人没有出现吧。
“这怎么使得。陛下,臣的事情,真的不用您来担心了。总之,这一切都是臣自己的事情,还请您可以不必再执着。臣知道您是为了臣好,然而至于那最后的答案,臣已经不在乎了。”
并非不在乎,只是太在乎了,所以才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答案,害怕结果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失望。许宸过去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如今这般的畏手畏脚,着实是有些不像他了。有些改变,只能是身不由己,难以抗衡。
“朕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他只要还在乎你,愿意带你走,朕这次可以不追究让你们离开。你不信朕,想必会信长孙岚吧。你和她关系也算是比较好,她那个人有多么的护短,想必你也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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