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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怀疑那口井是尸魁的老窝,或者说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井一晃动,尸魁飞身后退。我赶紧跑到弥勒身边,那股阴火还没有熄灭,我一急,直接抱住弥勒在地上滚了几下,用自己身上的阳火费力的压灭了那股阴火。但是这时候已经有点迟了,弥勒身上的阴阳气彻底失衡,身子滚烫的如同一团火炭,却在瑟瑟发抖。
我把弥勒拖起来,他的脸赤红一片,嘴唇已经干裂,这短短的一瞬间,尸魁已经跳进了那口井里,想全力镇住正在颤抖的井。然而那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像是一道催命符,让地面上的井不断的露出土层。
"先不管它!我们走!"我拉着弥勒,就像拉着一具正在燃烧的躯体,可是眼下却没有办法,只想先从积尸地里冲出去。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地面上的井拔地而起,但那并不是一口井,而是一个黑乎乎的巨大的影子。那个影子一下从地面冲到上方,重重撞在头顶的土层,又落了下来。嘭的一声,那影子落在地上,来回剧烈的晃动了几下,躲在里面的尸魁被抖了出来,打了几个滚,翻身爬起。
我的目光全部凝视在那个如同井口一样的影子上,一转眼的功夫,我看到那好像是一尊鼎,巨大的铜鼎。鼎身上铸刻着山川河岳,飞禽走兽。
那是我之前曾经三次见过的铜鼎,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它会在这里出现。这尊大鼎在地下埋了很多年,缺了一只鼎耳,纹络中堵满了泥沙,微微长着一层绿锈。它剧烈一抖,把躲在里面的尸魁抖出来。尸魁刚刚站稳脚跟,大鼎腾空而起,如同一座山,重重砸了下来。那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直在持续,大鼎也跟着开始嗡嗡作响,如同一个巨人骤然间苏醒。
大鼎一落,气势如虹,尸魁钢筋铁骨,但是被沉重的铜鼎压落下来,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挣扎着想逃,大鼎一起一落,压在尸魁身上,好像压到了一块铁疙瘩,铛的一响。尸魁半截身子立即像是要折断一样,大鼎又是一升,轰的落下来,硬生生把尸魁砸住,来回七八次,尸魁坚硬如铁的身子让砸的稀烂。
我看的很清楚,这绝对是河底的鼎,但是不知道什么年月埋在了积尸地,那阵叮当声依然存在,大鼎把尸魁砸烂之后,呼的又飞了起来,快速的移动到我和弥勒头顶,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会直落而下。
我紧紧抱着弥勒,想用身体挡住他,可是这样沉重的鼎落下来,必然会把我们砸死,连缓冲的余地都没有。我惊恐的抬起头,那口鼎就悬在我上方大概一两米的位置,像一只气泡,起起伏伏。一转眼的功夫,我突然觉得,这口铜鼎像是一个人,正在艰难的思考。
叮当......
又是一声响,大鼎猛然下坠了半米多,几乎已经要压到我的头顶,我拽着弥勒朝旁边滚,大鼎仿佛长了眼睛,在上面慢慢的跟,它仍然起伏不定,布满绿锈的鼎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嗡嗡声不绝于耳。
叮当声急促起来,大鼎呼呼的一晃,那片淡淡的光晕一下就落到了我头顶,那一刻,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钻到了身体里,无形无质,却感觉周围好像猛的粗了一圈,身上的力气陡然增大,我抓着弥勒用力一挣,从鼎身下方跑出去。大鼎这一次没有再跟随我们,转了转,朝着洞口方向飞过去,轰隆撞塌了一片土。
弥勒昏昏沉沉的,像是发烧被烧晕了头一样,嘴里含糊不清,我一抓他,觉得他差不多二百斤的身子轻飘飘就被提了起来,但是当时也没时间多想,跟着大鼎飘出去的轨迹,一路跑到洞口处,钻了出去。
在我背着弥勒钻出洞口的一瞬间,一眼看到雷真人和唐敏被人架着,那些人很陌生,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从洞口走出时候,我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压力,像潮水一样四面八方而来。
面前站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人,像是岁数很大了,然而又有一种妖异般的年轻,他手里提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绑着一块破铜烂铁,但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到那块破铜烂铁,其实就是那只大鼎残缺的鼎耳。
我的目光有点呆滞,因为看到鼎耳的同时,还能看到那人的双手,各有七根手指。
七指神力,除了圣域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谁长着七根手指。毫无疑问,这人,必然是从圣域来的。
"你终于出来了。"七指咧着嘴一笑,猛然一敲手里的鼎耳,刚刚飞出洞口的大鼎就晃晃悠悠的飞到他跟前:"既然出来了,就一起走一遭吧。"
我感觉浑身上下透骨的凉,雷真人和唐敏已经被抓住了,背后的弥勒昏沉不醒,就我一个人,能对付这些从西边儿来的高手吗?
"他们......要带走这口鼎......"弥勒趴在我背上,尽管眼睛都睁不开,却仍然小声的嘟囔道:"不能让他们带走......鼎很可能是镇河底的东西的......带走就糟了......"
"你好好的,不会有事。"我把弥勒轻轻放在地上,转身扭动一下手腕,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打。
"果然有点气势。"七指一边慢慢敲击鼎耳引着大鼎朝旁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道:"去两个人,先把他拿了。"
这帮人一共有七八个,其中两个年轻一些的听了七指的话,迎头朝我奔来。圣域人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觉得比河滩人尊贵,两个人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举手投足间就像是要把我一鼓作气拿下一样。我们四个人,三个都陷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我暗中攥了攥拳头,一闪身迎过去,速度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快。
拳头像是一阵风,两个圣域人的脸色猛然变了变,我就觉得身体里仿佛贯注进去一股原本不属于我的力量,大的惊人。能来到河滩的圣域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但是跟对方两个照面,我丝毫没落下风,背后的命图一阵一阵的发热,那股力量好像注入到了每一滴血里面,我一拳把一个圣域人逼退了一步,接连三五个回合,对方拿不住我,七指不由自主的回回头,表情有点烦躁。
"怎么回事!这都收拾不下!"
说着话,七指转身冲了过来,他比这两个人强劲的多,人还没有到,一股劲风就像刀子一样扑到了脸前。我感觉手指尖一颤,这个人的本事,不会比大头佛低,我身上就算又多了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也斗不过他。
我一下就被三个人围住了,勉力靠着力气大,周旋了一会儿。这时候,不远处那口停在原地不动的大鼎,突然自己微微的打着晃,来回动了几下。七指的余光瞟见大鼎在动,开口道:"按住那口鼎!"
剩下的三个人立即靠近大鼎,弯腰压住鼎足。圣域人的力量很强,这口鼎看着仿佛有千斤重,但被三个人按着鼎足就压了下去。他们在压,大鼎想要挣脱,来回扭动中,蒙着一层绿锈的鼎,好像流出一滴一滴鲜血的液体。
一滴一滴血,顺着鼎身慢慢的流下来,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说不出的悲哀,好像生命中的一部分被什么东西强行割去了。鼎在流血,鼎身发出的嗡嗡声又好像在哀鸣。大鼎被按住之后,七指的攻势更强,好像想要三两下把我制服然后带走。
嗡......
被按住的大鼎如同发狂般的猛然一抖,按着鼎足的三个圣域人被掀的四脚朝天,紧接着,大鼎腾空而起,朝战团飞过来,七指的动作非常灵敏,他再强,也不敢挨大鼎砸来的那种威势,狼狈的一缩身子,就地滚出去十多米远。
但另外两个人没有七指灵活,其中一个临危堪堪躲了躲,另一个直接被大鼎压在下面,一声哀嚎都没来的及发出,顿时成了一滩血肉。
七指在十多米之外才翻身爬起来,随手拎起吊着鼎耳的绳子,一阵猛敲。大鼎在不断的流血,好像一个人无助的悲戚,哭到血泪丛生。鼎身一直在晃,随着那道声响,愈发不稳。
"先把他拿了再说!这小子倒很有两下子!"七指不停的敲打鼎耳,圣域人性子彪悍,尽管眼前一个人已经被活生生砸成了肉泥,但剩下的没有半丝畏惧,七指一发话,被大鼎抖开的三个人立即转身朝我扑来。
"算了。"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这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尽管苍老低沉,但语气中有种无法形容的雄浑。圣域人对这道声音无比的崇敬,顿时收住脚步,站在原地。
随即,我看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他慢慢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个人很老了,短短的头发花白一片,但是一身威猛之气,他的眉毛很浓,用我们这边的话来说,就是连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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