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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杜祈萱不是我，内心怀着的并不是报仇。随着时间过去，我不是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报仇太难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又从何查起呢，不如好好活着。当时我以为杜祈萱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却不知道对方一开始对报仇的事情就不太上心。她太会装了，总是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根本看不清楚她内心想什么。”

“进尚书府的第四年，杜祈萱被尚书夫妇收为义女。当时公布的原因是，尚书夫妇想要一个女儿，觉得杜祈萱温柔乖巧样样都好。后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二人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块玉佩，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是傅大将军之女，当年傅大将军是以叛贼被满门抄斩的。他们知道其中有隐情，才将这个忠臣之女收为义女。”

不做炮灰小卒（3）

“说真的，当时我还挺高兴的，觉得报仇有望了。

在杜祈萱求尚书夫妇，希望我能到她身边伺候时，根本没有多想，还以为杜祈萱是念在姐妹情，这样是在照顾我。哪里晓得她心思那么多，竟然是怕容貌越来越出色的我会跟杨禹丞发生什么。”红嫁衣女子摇了摇头，“论心计和聪明，我永远都比不上杜祈萱。就比如她藏起来关于身世的玉佩，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是我将身上所有的首饰变卖才能到达京城。可中途被骗了无数次，最后差点饿死，杜祈萱都没有任何表示。”

“到杜祈萱身边伺候后，我经常念叨着让她请尚书夫妇调查杜家灭门真相，但她总是顾虑这顾虑那，偏偏那些理由我又无法反驳。每每遇上她各种说辞，都让我烦躁不已。

又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以至于我在她面前却是没有丫鬟样，尚书府许多人对我都有意见，偏偏每一次他们有意见时，杜祈萱又要护着我。直到后来有俩丫鬟讨厌我至极，对我进行了栽赃陷害，污蔑我偷盗杜祈萱的首饰。”

“一件一件的首饰从我房间里找出来，尚书夫人让杜祈萱去辨认。在看到杜祈萱指着一部分首饰说，那些都是送给我的，我以为她是相信我。没有想到，对方又指着另外一部分首饰说，这些不是她送给我的。我嚷嚷着，说自己没有偷盗首饰，没有人相信。原本尚书夫人是想将我扭送官府，还是杜祈萱说念在姐妹情谊一场，归还卖身契，给我一笔银两，将我打发出府就好。”

“姑娘是聪明人，想来也看出这桩栽赃陷害手段是有多么的拙劣，可尚书府那么多双眼睛，硬是没有觉得不对。只能说明，他们早就想将我赶出去，从前是碍于杜祈萱不敢对我下手，毕竟杜祈萱明面上对我多好啊。”

“以我这样貌，出府之后焉能有什么活路？然而我有时候又很走运。

去寺庙拜佛求指引时，我无意间救了太后，被太后留在身边。我也没有想到经历这么一遭还能一步登天，也学乖了，收起了身上的傲气，拼命讨太后她老人家欢心。因为这场救命之恩，太后将我收为孙女，还让皇帝下旨封我为郡主。

我本想和太后坦白杜家的灭门惨案，后来转念一想，觉得杜祈萱从前说得也对，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决定培养自己的人，偷偷去查。”

“同年发生了许多事，叶妃死敌皇后病逝，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太子，皇帝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叶妃不再害怕儿子会被皇后迫害，又怕皇帝哪一天去了，联合尚书等人，让皇帝认回了杨禹丞。双方开始了激烈的斗争，太子逐渐落下风，最后因逼宫一事被废圈禁，但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自尽在府内。”

“没有多久，尚书夫妇因杜祈萱说出我手臂上的烙印，来找我相认。

他们说了当年的事情，非但没有勾起我对亲情的渴望，反而是让我心中充满着恨意。这些时日我也成长起来，明白尚书府等人对我有意见。那次被陷害，多半是在他们的默许下，也深刻意识到杜祈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但为了报仇，我开始与他们虚以伪蛇，让他们帮忙查杜家灭门的事。

他们很快就查出了真凶，得知真凶是权势滔天的皇帝，劝说我放弃，我们是无法与天子作对的。还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们说这些话，不过是另有算计。如果真的不想我找皇帝报仇，便会将这个真相隐瞒得死死的，何必与我说呢？”

“我真的不聪明，总是被人算计，可能是那年被侍卫抱着跳崖时，脑子里灌了风，给我灌傻了。”红嫁衣女子自嘲。

“后来得知他们要撮合杜祈萱和冯禹丞时，我又横插一杠，将杜祈萱的身份曝光，试图让冯禹丞和皇帝内斗。”

不做炮灰小卒（4）

“然而，他们借此拿出证据洗清了傅大将军的清白。但我看出来了，皇帝不满意杜祈萱。于是我又表明心许冯禹丞，皇帝大手一挥，就给我们赐婚了。”

“我已经等不及了，”红嫁衣女子闭了闭眼，“婚礼当天是我复仇的最后机会，趁着敬酒时，掏出匕首刺杀皇帝……成功了。”

千雁凝神，这个结果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以匕首直穿皇帝的心脏，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会这么做。也是我之前装得很好，这点还是和杜祈萱学的，多亏了她。当然，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成功，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什么偶然。”

“然后呢？”千雁问。

红嫁衣女子张开了双臂：“冯禹丞下令，使我受万箭穿心而死，其实我还有心愿没有了的，尚书府夫妇，杜祈萱冯禹丞这二人，他们对我算计，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报复。在杜家的灭门惨案之前，我只想先帮杜家人报仇了，这更重要。”

“然后你为他人做了嫁衣。”千雁笃定地说。

红嫁衣女子嘲讽说：“是的，我能那么顺利，都是有尚书府等人的计划，他们也是痛恨皇帝的，但他们都是胆小鬼，有各种顾虑，不会像我这样做。我不甘心的就是，得利的人是他们。可是不选择那天，我真的没有机会。”

“真正让我不平的是，杜家灭门惨案是杜祈萱惹来的，结果她忘记了仇恨，还算计我，利用我，半点愧疚都没有，甚至很得意她的算计。”

“死后飘荡了些年，我发现好些秘密。”

千雁：“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第一，还是报仇，杀一次仇人其实不太过瘾，他死得太快了，让我不爽。”红嫁衣女子脸上的颓废消散，转而有些嚣张跋扈。

“第二，不能让他们得利，还得揭穿他们所有秘密，借我手躲在背后得了那么多好处，还真是会算计啊。”

“尤其是尚书夫妇，我可太讨厌他们了，将我这个亲生女儿利用得彻底，最后一家人荣登高位，活得真是舒服。”

“好，我会帮你做到。”千雁说。

红嫁衣女子其实不算聪明人，但对方是一个很执着，很有信念的人。没有谁能让她在复仇的道路上停下来，是个敢爱敢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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