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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暗影

露琪亚被带回来的那天，空镜就站在穿界门边。亲眼看着她一脸死寂地走在白哉和恋次身后，脸颊的伤口上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原本明亮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黯淡得宛如一潭死水。

黑发的少女抬头冲她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然后便垂下眼眸，低着头自眼前缓缓走过。

那一瞬间，眼角毫无预兆地滑落下温热的液体。“啪”地打落在双亟之丘的地面上，倏忽便融进泥土中消失不见，只余下暗褐色的痕迹被夜色吞噬。

大雨顷刻间倾盆而至，“哗哗”的雨声响在耳边，她终于克制不住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仿佛想把闷在胸臆中的一切都在此刻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

那是她第二次这样大声的哭泣。第一次，是百年前那个被冬狮郎找到的夜晚。

哭声淹没在夜色中，与喧哗的雨声缠绕、交织，连成一片。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身体上，引起一片生生的疼痛。

对不起，露琪亚。对不起，露琪亚。

她究竟应该怎么办？她以为她没有关系的，她以为她可以想到办法的，她以为她可以做到的。可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天真，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无知。

现在、她究竟应该怎么做？

打落的雨滴戛然而止。怔愣了两秒，少女缓缓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艳丽的明红。豆大的雨点敲打着油纸的伞面，声音清脆动听，却又显得夜色更为寂静。

撑着伞站在一边的银发少年有着一双漂亮的湖绿眼眸，望着她的时候带着丝丝缕缕的心疼。他叹了口气，终于慢慢蹲下身来，伸长了那只没有撑伞的手臂，牢牢将她圈进怀中。白色的羽织沾染了湿气，却依旧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她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紧闭双眼不愿睁开，只听见少年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在空气中缓缓漂荡开去：“会没事的，空镜。”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仿佛令她得到了救赎。

露琪亚的处刑决定很快便下达了。

未经许可借给他人灵力以及丧失，并逾期未归，为第一级重祸罪，在二十五天之后，于真央刑场处以极刑。

在得到通知的那一刻，清音二话不说直冲副队长办公室：“副队长！副队长！咦？”她诧异地站在门口，眨了眨眼。

宽敞的办公室内，窗门紧闭，阳光透过窗上的白纸照进室内，朦朦胧胧，只看得见灰尘在空中飞扬，却不见一个人影。办公桌上早已整整齐齐地叠放好了批改过的文件。

“副队长？难道是去执行任务了？”清音站在室内，询问着又喊了声，依旧无人回应，倒是房外猛然传来仙太郎不耐烦的大嗓门：“你在鬼叫些什么啊！”

额角顿时爆出一个红十字，清音不爽地扭头冲着他喊回去：“是谁在鬼叫啊！副队长失踪了啦！”

“切！我以为是什么事！”仙太郎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讥讽道，“果然是没大脑的蠢女人！”

“你说——”不待清音发作，他的脸色瞬间平静下来，却是难得的严肃：“朽木被判刑了，这种时候，副队长怎么可能安心呆在办公室里。”

与此同时。昏暗的中央四十六室地下议事堂。

“啊啊，这个味道还真是令人受不了呢~”

轻灵的声音自门口的方向传来，棕发的男子懒懒抬起头来，一手托腮，一手依旧一下一下敲击着木制的桌面。极淡极淡的光线中，渐渐显露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娇小的少女抬手掩在鼻前，满脸掩饰不住的厌恶，“啊，真是的，死了还要在这里为难我们，真是太过分了。呐，惣右介哥哥，”说着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让我一把火把这些尸体都处理了不好吗？这样感觉很难受呢~”

“呵呵，那就太麻烦空镜了。”男子低低笑道，低沉的嗓音在空寂的大厅里诡秘地回荡着，“而且，会被别人发现的。”

“嘛，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常来这里。”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蓝染所在的位置旁边，“惣右介哥哥，既然我们是要那块被藏在露琪亚体内的崩玉，为什么不在她回来的时候就取走呢，用双亟不会太麻烦吗？”

蓝染笑着，伸手抚上空镜毛茸茸的头顶：“我说过了吧，为了从她身体内部取出崩玉就需要让那孩子的魂魄完全蒸发。双亟是最好的选择。”见女孩子点点头，他勾起唇角继续道，“倒是空镜，露琪亚不是你的好朋友吗？空镜不伤心吗？”

“伤心啊。”空镜郑重地点着头，然而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与伤心有关的情绪，“但是，如果是为了惣右介哥哥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她摊了摊手，又笑了起来，“就让我好好伤心一下就可以了。”

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蓝染伸手抱起她，轻柔地抚过那头长长的月白发丝，眼中却是冰冷的笑意：“嗯，好孩子。”

在他的怀中安静了一会儿，空镜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想起来了，今天还要去六十三区巡逻。那么我先走了，惣右介哥哥。”

“好。”

无论发生了什么，时间依旧这样缓缓向前流动着。

空镜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海燕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捧着茶杯，一脸不情愿地坐在矮桌边上喝茶。见她进来，黑发的男子抽了抽眼角，额上的红十字跳动得异常欢快：“你还真是……好?早?啊！”

“啊，还好吧。”懒懒地打着呵欠，她一屁股在榻榻米上坐下，捧起茶杯呷了几口，意识这才算渐渐清醒起来。

昨天为了处理文件结果工作到很晚，于是便直接留宿在了志波家。今天一早还得赶回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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