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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列夫的舰队完成任务归来。这次没有张北海的404舰队参与,30%危险度的任务也是风平浪静很轻松的就完成了。只不过列夫不知道这茬,此时的他正在跟张北海、德米特里、瓦莲京娜等一众托勒密事变当中的海军官兵参加战友们的集体葬礼。
葬礼举办于第一枢纽城以北300公里的新圣女公墓,也是所有海军牺牲将士的最高荣誉。新圣女公墓并不是一个明确的地方,而是所有海军军官和士兵的埋骨之处都被称为新圣女公墓。这个名字来源于最早的菲林指挥官,在帝国漫长的历史之中,死在战场上的菲林皇室不计其数。这些战死沙场的菲林都被称为圣女。位于菲林次元的公墓被称为圣女公墓,菲林次元之外的殖民地的公墓则被称为新圣女公墓。
张北海来到这里,只感觉山清水秀,四处鸟语花香,环境棒的让人想要来养老。事实也是如此,第一枢纽城以北都是大片的居民区,新圣女公墓附近的房子尤其的贵,能在这住的大多是退休老干部。
只不过今天的气氛还是有些沉重,毕竟是要给自己的战友们送行,这气氛能轻松就怪了。之所以前前后后隔了将近一个月,主要还是要尽可能的收殓战士们的遗骸,费了不少的功夫。
要说最难受的,张北海远远称不上多难受。他一人之力将必死的局面盘活,还取得了史诗大捷,这在整个菲林帝国的战争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最难受的其实是列夫和瓦莲京娜两人。
索契一号到四号,四支舰队,除了德米特里的一号舰队突出重围全身而退以外,其他三支舰队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索契三号的指挥官伊戈尔在与敌人血战了一个小时之后,全部炮弹都打光了,驱逐舰化作最后一枚鱼雷与敌人的战雷巡洋舰同归于尽。等到快速反应舰队赶到的时候,索契三号已经化为太空中飞行的碎片了。与他们一起长眠的,还有将近一整支的民主舰队截断舰队。
索契四号则是一头撞上了赶来的白河复国军残部,被凤凰战机全部点名击沉了。尽管战后有不少的帝国海军跳上了逃生舱,但是伤亡也是超过了70%。指挥官亚历珊德拉失踪,旗舰不屈号整个舰桥都被炸烂了。
伊戈尔跟列夫是同期生,都是帝国第三海军大学菲林校区的学生。关系谈不上有多近,但好歹是同期生,这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列夫心里的难过只有他知道。更何况,索契一号的四艘军舰上的舰员都是跟着自己服役超过10年以上的老兵,不少指战员都是15年以上的老交情了。不少都是跟列夫畅饮伏特加,一起蒸桑拿的好战友。这一战下来,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喝酒说说话了。
与列夫一样的,德米特里在此时的心态明显也沉重不少。在托勒密守军中有一个是张北海的同期生,跟李东旭和德米特里同期的。这位同学被编入索契三号,跟着伊戈尔一起最后战死沙场了。张北海对这位同学没啥印象,但这位同学跟德米特里的关系还算挺好。尽管在心里早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但是当他们来到新圣女公墓的时候,心态还是有点遭不住了。
牺牲战友们的家属也大多到场了,有的家属根据他们的文化传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极为肃穆。白河战士的家属则穿着白色的衣服,或者是穿着其他素色衣服,胸口带着一朵小白花。很多家属来到公墓的时候,人已经都快走不动路了,需要旁边的标兵搀扶着才能走路。
看见这些家属,张北海绷不住了,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些东西。
这些战士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是可靠但少见的爱人,是父母最疼爱的儿子,是那遥不可及的父亲,是一个家最核心的人。一个墓碑,意味着一个家庭的破碎。
这些将士都是为帝国尽忠的,帝国海军部都会照顾这些牺牲将士的家属。但是,再怎么照顾,再怎么优待,这些将士都回不来了。
“您放心,您的儿子是为帝国而牺牲的,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您。您有什么困难和问题,您随时都可以问我跟我说。”一名身着帝国海军常服的军官扶着一位头上戴着白花,身子都快站不稳的老太太,尽可能的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这名军官穿的帝国海军常服与张北海他们穿的常服有些许不同,这是帝国海军安置办的军人。这些人平时的工作只有一个,安置和照顾好阵亡将士的家属。也因为他们的服装是藏青色,而且往往都拿着托盘和勋章,又被称为“报丧乌鸦”。一旦他们上门了,那就代表着家里在海军中服役的亲人阵亡了。
“他们的心理压力是最大的啊”张北海不禁感叹着。
只见那位老太太,眼睛有些浑浊,包含着泪水,佝偻着仰头问那名安置办的军官:“我没有什么困难,让孩子加入海军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准备。我只想问,我的孩子,他在战斗中勇敢不勇敢?”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听到这话的404舰队全员都绷不住了。就连一向以硬汉要求自己的张北海,此时的眼圈都已经泛红,牙咬得咯咯直响。于莉莉和叶卡捷琳娜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就连李东旭都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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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儿子很勇敢,勇冠三军!”站在最前排的列夫认识这位老太太,她的儿子是加里宁舰队今年新入伍的水手,在炽热号上服役。炽热号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一个人反对,没有一个人叫苦,更没有一个人投降。
一千多具棺木被标兵严肃的抬进新圣女公墓,每具棺木上都覆盖着海军旗,后边紧跟着的是牺牲烈士的亲友。前来送别战友的海军官兵们站在通道的两侧,目送着战友们的遗骸进入公墓。
“全体都有,敬礼!”
棺木被按照姓名放进墓穴之中,在家属们的告别声中合上了大理石顶盖,彻底的归为大地。
海军将士们齐齐敬礼,步枪有节奏的发射,为牺牲的士兵们送别。
葬礼很快就结束了,家属们被统一的浮空车送走。张北海看到不少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眼神不舍地看着墓地。孩子还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指着墓地问道:“妈妈,爸爸去哪了?”
帝国的疆域太大了,大到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战争随时都在打响,每天新圣女公墓都有新的士兵被送到这里。
回去的路上,李东旭明显是后劲儿有点大,看到今天的葬礼,他实在是有点难受。于莉莉和叶卡捷琳娜已经缓和了下来,而李东旭仍然沉浸在那种悲伤肃穆的环境之中。
“北海,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战斗啊?”李东旭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明白。
张北海沉思片刻,眼神紧盯着李东旭的眼睛,“因为不平等!”
“自古以来,所有战争,无论正义非正义,无论是侵略还是防御,都源于不平等!大国随意欺负小国,资本家随意欺负工人,都是不平等导致的。我们老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在我看来,这句话有些片面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根本在于,ZZ的本质也是不平等的。”
车上,包括德米特里在内,整个404舰队之前都没听过这种论述。在他们的学习之中,战争,本质上就是有人不服从帝国的统治,可能是因为恶贯满盈,也可能是因为贪心不足蛇吞象。张北海的论述,让他们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么说,可能有点绕。一句话总结的话,那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李东旭突然想通了。他作为工人的儿子,他太清楚张北海给他的生活和思想带来的变化了。之前在亚历山大钢铁厂,他们天天被压迫,吃不饱穿不暖,都快活不下去了。他们无论是罢工还是什么其他行动,都没有取得根本性的改变。直到米妮来了,雷霆手腕扫平一切,紧接着到来的合作社改革让他们一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很多话其实因为审核的原因,我说不了”张北海指了指天,仿佛有人看着一般“所以,我只能做给你看,剩下的需要你在实践中去领悟。”
“对了,张北海,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于莉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不可以把我家人接过来,我想要我的家人能够加入合作社。我...我是想说,我担心某一天,一旦我出了什么事,合作社可以保证我的家人不受伤害。”
于莉莉的母亲是一个小镇公务员,父亲,不提也罢。接过来,参与合作社的基层管理,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张北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叶卡捷琳娜也想提出这一点,但是想了半天还是忍住了。她家境虽然称不上富裕,但也算是个中产阶级。合作社的生活在她看来虽然温馨向上,她自己是愿意加入合作社的。但自己的父母,她可没有那个能力说服自己的父母,能够让父母不逼着她催婚就不错了。
参加完葬礼之后,张北海没有休息,而是直接登上了太空电梯前往太空港中,404舰队的全员也都跟着张北海一起去。原因嘛,张北海的新航母终于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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