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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早早就睡了，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苏恒捋捋胡须。

甄重曜松了口气的模样，正要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个人齐齐看去，只见几个人抬着两副担架从门口经过。

路过正门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掀开了其中一副担架上的白布一角，露出了连太太歪着头睁大眼的模样。然后，白布再软绵绵地搭了下来。

甄重曜紧紧地盯着苏恒的反应，待白布落下后，他才漫不经心开口道：“这两个是我府中家眷，因着犯了事，所以处置了。”

苏恒收回视线，平静地点点头：“家和万事兴，若是家宅不宁，又何尝能心安。””

甄重曜嘴角勾了勾，似是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是啊，就如同我这七弟。听闻那些刺客进的是他手上那管事的房间。那管事刚在宴会上亮了相，竟就遭了此番劫难。这可真是福兮祸所倚了。好在那位只是受了些轻伤，不然，我还真无法跟七弟交待了，苏先生，你说是不是？”

苏恒应了一声，沉默地端起茶就喝。

甄重曜也端起了茶。茶杯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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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之前，一定要先跟马亲近。”别院的马棚里，看到甄重远过来，他常骑的那匹马打了个响鼻。甄重远从荷包中抓了一把炒豆子喂给它，摸了摸它的鼻子，转向连珞珞：“这千里马也不常有，若得一良驹，战力定能番一翻。”

连珞珞看着那马头上的一点白色花纹，心里痒痒又不敢上手：“它叫什么名字啊？”

“飞鸿。”甄重远眸色柔和地看着它。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真是好名字。”连珞珞看了甄重远一眼，“俗话说物随主人，这马如此好看，果然是名副其实啊。”

这丫头的嘴，真是越发贫了。甄重远压下了微微上扬的嘴角：“这回出来都是各人骑惯的成马，不适合你。昨儿个我让老四弄了一匹小母马来，虽非名马之后，也算差强人意。你看看。”

连珞珞被他引到了旁边的小马棚，一眼就看到了里头正低头吃草的小马。马的身量比旁边棚里的矮了许多，通体血红色的毛，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汗血宝马的品格。似是听到响动，马抬起眼来，看见连珞珞的时候，歪了歪头，就凑上来跟她亲近了。

连珞珞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见到马儿跟她如此亲近，她开心地眉眼弯弯：“它好乖啊，是不是汗血宝马啊？”

“汗血宝马那可是西域特有的品种，就连两国之前互市的时候，也是不允许市面上流通的，哪那么容易弄到。若非那些汗血马，这西域也没有那么难对付。”甄重远将装豆子的荷包给她，“这是滇南一带的矮脚马，虽然身量不高，擅爬山，脚力长，多为走商之用。它既然亲近你，也是你们的缘分了，你喂喂它。”

连珞珞抓起一把豆子，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马儿的舌头碰到她手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却退到了他的怀里。他握住她的手腕，呼吸就喷在她的耳边：“别怕，它不会咬人的。”

马儿的舌头舔在她的手上，不似小狗小猫，有些粗粝，刮得她的手有些微疼。但它吃了第一口后，连珞珞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越看越是喜欢：“西域那汗血宝马，难道就没有黑市什么的？”

“自是有的，只是这马不知道是不是就服西域的水土，到了这边后，怎么都没法与此处马匹生出小马，就连两匹汗血宝马，生出来的马也是十分病弱。所以，若能破了这西域的骑兵，这才能平了西域。”甄重远将她的袖口往后轻轻挪了挪，避开了马的嘴。

连珞珞心下一动，正要说话，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军，皇上驾到！”

甄重远和连珞珞对视一眼：安王，他怎么来了？

“拜见父皇。”甄重远跨进正堂，前行几步，撩袍跪下行礼。

安王捋须一笑：“平身。你我父子，不必行此大礼。若非重曜重昀说起，我还不知道，你这里前儿个遭了刺客，怎么样，没事吧？”

甄重远起身，这才发现在场的人还有苏恒和甄重曜甄重昀两兄弟。甄重远冲苏恒和甄重曜抱拳问了好，又亲自止住了给他问好的甄重昀，冲安王抱拳回话道：“回父皇，当日幸得早早就发现了，擒住了刺客。虽是大半夜，也劳烦了三哥当日帮着料理了，还未多谢三哥。”说着，他冲着甄重曜抱拳行了个礼。

甄重曜站起来，亲自扶住了甄重远的胳膊：“你我同为兄弟，何必多谢。再说，这回是我请了你们来赴宴，还引得你和你手下管事遭了这无妄之灾，于情于理，我都该出面料理。对了，那几个刺客，你可审出什么来了？”

甄重远眼角余光瞄到旁边的苏恒端起茶来，面色平静地回答道：“尚不曾，我让人盯着他们。磨一磨，兴许就出结果了。”

“七弟果然是七弟。”甄重曜拍了拍甄重远的肩膀，“早听闻你体恤下属，那日也是正好你与那伙房管事在谈事，所以才能及时发现刺客，如今对刺客竟也如此耐心。”

安王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听见甄重昀笑道：“说到七哥的伙房管事，那一手好手艺，那日可是让我们兄弟们羡慕极了。父皇和三哥你们可不知，那日四哥五哥他们，可眼珠子都盯在七哥桌子上没转一转呢。我本想借着敬酒过去七哥那边蹭两口，谁料，过去的时候都已经空了。”

安王捋须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幼子：“你们堂堂皇子，离了你们三哥和七哥，竟连饭都吃不上了，这是什么道理？我说你小子今儿个怎么突然说是要来看你七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样没个正形，也不怕苏先生笑话。”

苏恒放下茶杯，满脸微笑：“这有何笑话，我家女儿比九皇子痴长几岁，在臣面前也是常常如此。这父母儿女天性，正是如此。我瞧着，九皇子这样，很好。”

安王虚点几下甄重昀：“这顽猴一样的，哪里好了。还是你家婉儿教的好，怎地这两日未见她？你今日怎也不带她出来？”

苏恒笑了一下：“前几日她料理完了事务，看游记入了迷，晚了些睡，这两日人不太舒服，在房中歇着了。”

安王笑着睨了一眼甄重曜：“这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多走动走动也无妨。我前儿得了些血燕，重曜，晚些时候你给苏先生送过去。”

甄重曜郑重应下：“儿子遵命。”

甄重远一直静立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的父慈子孝，亲家相和。忽然胳膊被人碰了碰，他抬起头，只对上甄重昀的笑脸：“七哥，今日能不能劳烦一口饭吃？”

安王那边寒暄完，见自己两个孩子挤在一堆说着什么，笑着道：“你们两又在说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甄重昀嘿嘿一笑：“父皇，我正想蹭七哥一口饭吃呢。您这一开口，人这么多，七哥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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