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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事从提（第1页）

往日里繁荣喧嚣的嘉陵城现在只剩下无边的寂静，曾经轰动的菜市场只留下了满地狼藉，西城里的富人早早的离开这一切好像都在诉说数十年前的惨剧又一次的降临嘉陵城。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东城的人在昨天也撤离得干净，现在还在城中的也只有十几户人家数十人罢了。

老魏头接替了打更人的工作，每逢傍晚都会敲着铜锣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寒冷的月光照在破旧的石板路上，街边的小店早已经关门，原本大门上的灯笼也撤了下来，嘉陵城在这个时候迎来了冬眠。

老魏头敲着铜锣走过每一条大街小巷，西城区、东城区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街道，就这样一声声锣声在空旷的嘉陵城内显得那般嘹亮。

“老魏头，还敲着呢？过不了几天吴越的军队可就要攻入嘉陵城了，你和城主什么时候跑啊？”

老魏头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一扇木门慢慢的打开，随着灯火的靠近可以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靠在门闩上，身上还披着一层薄衣。

“哟是老张啊，怎么今天没有和老哥几个出去喝酒？怎么有闲心回来找我聊天来了？”

老魏头对于出现的老人一点也不意外，这几天城里还留下的人他都十分熟悉。

老魏头放下手中的铜锣，来到老张的身边，伸手将老张拉到地上，原本老张还有些不情愿但是拗不过老魏头的蛮力。

两个老头就一起蹲在地上，夜晚的风儿吹过烛火，大概是人都走的原因今夜的群星异常闪耀。

老魏头在腰间拿出一些烟叶，递到老张的手边，老张看着老魏头手里的烟叶，又看了看老魏头。老张接过烟叶将它卷到纸中接着烛火两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老张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将浑浊的烟雾从鼻中吐出，二人抬起头看着飘散在空中的烟雾。

“没有想到啊老魏，在这操蛋的时节还能弄得这上好的关东叶子，可以啊老魏这城主府的管家就是不一样。”

老张笑着打了老魏一拳，这是二人蹲下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那你看老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么，再怎么儿说城主也是当过右相的人，我手里能没有一点好货？老魏头抽了口烟，随后混笑道。

“你呢，老张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要是没有估算错误的话七天之后吴越的军队就会抵达嘉陵城，到时候想走你也走不了。”

“走？走到那里去？老子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在这里打了五十年的仗，从老子十五岁的时候就来到嘉陵城先是祁国的人，后又是齐军你说我还能走到那里去？”

老张像是说到了伤心事，猛地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走到一旁，脱掉裤子站在墙根，一股热流随着墙根流了下来。

“老魏你说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操蛋？我们这些底层人怎么就连活着也是一种奢望？”

“我，我张三！七岁丧父八岁丧母，十二岁的时候和野狗抢食吃。”

老张单手握拳愤怒的敲着自己的胸膛，咚咚的声音像是征战时的战鼓一般。

“我十五岁的时候，齐国还有祁王朝打仗，我为了会一口饭吃毅然决然的入了军。我没有想那么多我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有人问我，你想不想建功立业？我说不想那是假的，我是少年郎啊！谁没有一腔热血？谁上战场不想封狼居胥？”

“新兵营的第一天我的队长站在我面前，他告诉我上战场不要想建功立业，你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我打心眼里瞧不上他，我认为这个人怂胆小如鼠，怎么回到这个位置上的？我那时候就暗暗的想，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他。”

老张放完了水，然后又回到原位继续回忆着往昔。

“那时候战争还不需要我们，只是一些老兵，我队长也是其中一个，他每一次都能活着回来，每一次回来都像是在炫耀自己。”

“我们都知道，他是苟且偷生我们都瞧不上他。直到那一天新兵上了战场，我们十几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来的路上就吹牛逼说自己要怎样怎样.....”

“可当我们真的踏上战场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昏的，遍地都是残戈脚下都是泥泞的土地，没有想像中的美好。”

“就在我们将要出去的时候，我们队长又一次的拽住了我们，这一次没有了长篇大论也没有那些听上去不实际的话语，只有一句话“好好的活下去。”

“随后我们就像脱缰野马一样来到了战场，随着鼓声敲响，我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大刀，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一想到我们马上能建功立业，握刀的手都在惊喜的颤抖着。”

“鼓声震天的响起，我以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会是和我们一样的军队，但是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们这些年轻人爆头一击。”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军队，是数不清的箭它们就像是雨一样落在军中，那些老油条子早就躲在了一旁。”

“我的运气还算好的，箭雨没有射中我但是和我一起来的人被射成了塞子，阳光穿过他的身体照在大地上，而我的脸上始终有着一层迷雾。”

“我呆愣在原地，还在想那轮箭雨，它们就像是遮天蔽日的乌云一样，出现在我们的头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没有见到敌人，我们这一对就剩下了几个人。”

“就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队长来到我的面前将我带到战壕里，顺手拉着几具尸体盖在我们身上，随后又是一轮一轮。”

“三轮箭雨就这么地过去，我身边站着还认识的就剩下了三个，那还是算上队长，随后才是真正的战争。”

“我亲眼看着那些人，像是一个人一样整整齐齐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像是一座山一座我迄今为止都无法逾越的高山。”

“所幸的是我在那场战斗中活了下来，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我手里的刀都卷了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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