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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狭小的病房内,警察守在门口,而江一航躺在房间内的病床上,他的面色透着病态的白色,眼底暗黑一片,眼眸也是无精打采地耸拉着,看起来十分虚弱,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得势时候的风采了。
而陆朝谈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江一航,陆朝谈的眼底晃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陆总,江一航是危险份子,需要警察守在里面吗?”门口的警察问道。
陆朝谈摇了摇头:“我不会在房间里呆太久,不会有问题的。”
警察“嗯”了一声,扫了一眼床上虚弱的江一航,最终转身出了门。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江一航和陆朝谈两个人,陆朝谈缓慢地靠近了病床,而江一航则吃力地把目光落在陆朝谈的身上,追随着男人的脚步,直到走到自己的病床前。
“朝谈,你终于来了……”半晌后,江一航开口说道,或许是不怎么说话的缘故,江一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干涩,也显得苍老,若不是看着江一航本人,还真不一定能听出这声音是出自江一航的口中。
陆朝谈深深看了江一航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江一航又说道:“朝谈,我真是担心你不来了,我感觉自己不行了,如果再见不到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说到这里,江一航重重叹了口气,眼角仿佛慢慢有了湿意。
“江一航,我们俩其实已经无话可说了,我不知道你这么想要见我,到底是想要和我说什么。”陆朝谈并没有被江一航悲凉的情绪感染,直接了当地问道。
江一航苦笑了一声:“朝谈,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伤害了你,也伤害了静宁,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段日子在监狱想了很多,再加上大病一场,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人这一辈子有那么多名和利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当你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最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万贯家财,反而是之前被你抛弃的友情、亲情、爱情……朝谈,你知道吗,我在监狱的这段时间里,根本没有一个人来看望我,那些之前对我俯首称臣的人全是假的,大难临头也不过各自飞!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能回到以前多好,以前我生病的时候,至少还有你这个兄弟会来看望我,但现在连你都不愿意来了……”
“江一航,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你这辈子已经选择了名和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知道,我知道。”江一航的眼眶瞬间变红,湿润的液体在男人的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我也知道我错了,我伤害了你们这些真心对我的朋友,才会落得现在这幅凄惨的样子,朝谈,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到这里,江一航将自己一双带泪的眸子落在陆朝谈的身上,眼底透着掩饰不住的绝望和后悔。
“朝谈,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之前的行为也不值得你原谅,但是在我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能不能再以兄弟的身份跟你抱一抱,这样在黄泉路上,我还能感受到一点温暖。”
对于江一航的请求,陆朝谈并没有直接给予回答,只是屹立在原地,看着江一航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又艰难地把赤膊的双脚落在了地上。
“朝谈,求求你……”江一航张开双臂,再次恳求道。
陆朝谈的眼眸深了深,似是沉吟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妥协地上前一步道:“江一航,希望你下一辈子重新做人,我或许还有原谅你的机会。”
江一航面上一喜,知道陆朝谈是同意的,他立马踉跄地朝前走了一步,正好能让他一把抱住陆朝谈:“朝谈,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陆朝谈没说话,似乎是在静静的感受着这个所谓兄弟的最后情谊。
而就在陆朝谈看不见的地方,江一航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缓慢地抽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男人眼中的泪慢慢干涸,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朝谈,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江一航边说着,边把小刀慢慢靠近了陆朝谈的后背。
此时的陆朝谈已经觉察到了不对,江一航抱住他的时间显然过长,而且力道也突然加重,正待他警觉得想要抽身而出的时候,那把闪着冷光的刀子已经直直朝着陆朝谈的后背刺了过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住了,眼看小刀就要刺进陆朝谈的身体里,陆朝谈猛地一个用力,在刀子即将没入他身体的前一秒,狠狠将身前的江一航推出去老远,这才幸免挨上这致命的一击。
江一航遂不及防,再加上他身体的状况的确不好,硬生生地被陆朝谈甩得撞到了墙上,又从墙上缓慢地滑在地上,痛苦地蜷缩在了一起。
“江一航,你居然还不知悔改。”陆朝谈的声音冷漠的同时,又透着满满的失望。
江一航低着头,他的整张脸都隐在一片阴影里,让人无法辨别男人此刻的表情,半晌之后,房间里才响起了江一航撕心裂肺的笑声。
“陆朝谈,我真是没用,居然这样都杀不了你!凭什么死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要你陆朝谈给我陪葬,和我一起去死!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一个想要不断爬上高位的人到底有什么错?又有哪个在高位的人手上没有血腥?这一切只是这个社会的正常规律,我没有错,错的根本就是你这种人,凭什么你要处处比我优越,李靖天第一眼看到你就器重你,李研清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这些都凭什么,明明是我第一个跟着李靖天的,又爱了李研清那么多年,凭什么你一出现就全部都被你抢走了,我恨你,我要你不得好死!”说着,江一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再次从地上挣扎的爬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需要陆朝谈制服,守在外面的警察就闻声冲了进来,把江一航狠狠制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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