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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混乱了,丫鬟再来喊我沐浴被我直接给赶了出去,我需要静一静。
等房间只剩了我安静下来时,我没有脱衣直接跨进了木桶内,温热的水温浸透衣裳再渗入到皮肤里,使颤栗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的,如此告慰自己。我只是一时间……被朱棣的身份给吓到而已,试问谁能在获知眼前站了一个古时代的皇帝而还能淡定的?他说他现今是三十五岁,如果历史书上没乱写的话他应该要四十出头才当上皇帝的,此时的他只是被朱元璋流派在北边的藩王。
对了,他们几次提及的北平,还真的是我脑中闪过的城市,就是后来我们的北京,而陪阿平考试的京城则应该是南京。从北京到南京隔了一千多公里啊,难怪马车要走半个多月了。
因为身份的改变,我这条回家的路就变得越发艰难了。不过至少他现在还没成为皇帝,又因处于敏感时段,是不太能贸然入京的吧。只要我能逃出他燕藩范围,就还是有机会回到南方的,只不过银杏村可能不能待了,难保他会再来掳人。若是在京城的话阿平倒有他祖父可依持,身边又有木叔余人保护,可避免此种事发生。
但这些考虑的前提必须是我要能从这里逃回去才行,要怎么逃?我委实犯愁啊,之前他不过是个山贼头都逃不掉,现在都回到人家老巢了,焉还有机会逃得出去?
你罢了逃跑的念吧
正在胡思乱想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以为是那被我赶走的丫鬟便语气不好地扬声道:“不用你伺候,你去干你的事,别来烦我。”
哪料门外顿了顿,男人低沉的嗓音穿过门板透了进来:“你已经洗了有半个时辰了,水已经凉了,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是朱棣!心头凛了凛,知道了他真实身份后我已有所顾忌。
“等一下。”先应了声赶紧从桶里起身,确实水温已经凉了,刚才想得太过入神都没发觉。快速拿了丫鬟准备的衣服躲到床后换上,头发并没洗但底下也湿了,只能随意擦两下就去开门了,却不由眼前一亮。
刚刚还是灰布长衫落拓样的人,转身却换上宝蓝锦袍像变了个人似的,甚至连头发都重新梳过,脸上的胡子也都刮干净了。老实说他的相貌不能用英俊来形容,只是眉眼轮廓很深,眉宇间透着英气。如此换上锦衣梳洗过后,显得比实际年龄更看年轻了。
还有,我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更像陆锋了。
在我默声观察他的同时,知道他也在上下打量我,因为那个丫鬟给我拿了一套白底印紫的兰花裙。刚才在抖开衣裙时也不由一愣,前有金兰花裙,后有紫兰花裙,我这是与兰花裙结下了不解之缘了?可诸多兰花中我只爱素兰。
黑眸毫不掩饰欣赏与惊艳:“你穿这套衣裳真好看。”视线又落至我还在滴水的发尾,“没有洗头发吗?是不是一个人没法洗,我让丫头来帮你。”
“不用了。”我连忙阻止正要转身去传唤的他,“一会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不需要让人伺候。”
他没作声往我身后左右循望了下,越过我身旁走进房中,拿起搁置在桌上的一块干净毛巾回走过来。在他欲伸手向我头发时往后大退了一步,但立即反应迅速地抽走他手中的毛巾,向他道了声谢就低头擦起发尾的水珠。
气氛有些沉滞而尴尬,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没移开,很是灼人。之前不知他身份还能恶言相向,而这时候借我两个胆都不敢了,承认自己确实怂了,凡事也都有了顾虑。
正心思暗转着,突听他道:“你无需这般防备我,虽然我确实将你掳劫而来,但只要你不愿意我并不会勉强你的,希望我们能够像在山寨中一般平和相处。”
平和吗?只是表面吧。第一次入贼窝明明就是因他所致,但我为了得他庇护而不能与其翻脸,后他又为我杀了首领,再多怨气也都放下了;后一次虽确实多亏他才保全性命,但也因受困不得返家而烦躁不已。
我自是没必要去识穿这些,抬起头有意转移话题:“这里是你的府邸吗?能带我参观一下吗?”他面露喜色:“自然可以,你跟我来。这儿并不是燕王府,只是设在布城的一座别院,供煦儿暂住,我会偶尔过来巡视。”
跟着他走出院子,边走边观察环境。有了前车之鉴,不会再妄自行动,但也有必要知道自己所处的是怎样一个地方。这座别院不能被称作简陋,但也与华丽沾不上边,就是由几个宅院合在一起,算起来安排给我住的那个院子还稍微大一些。另外,仆人并不多,参观了一路就看见两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还是管家。
听到他吩咐管家唤我兰小姐时很是别扭,张了张口还是缩回了到嘴边的话。不让人家唤我小姐难道唤夫人?他儿子都这么大了,肯定是有妻子的,他是燕王,那他的妻子就是王妃,“夫人”不就成了妾?打死都不要,所以还是勉强接受“兰小姐”这个称呼吧。
可我没想到在撞上他那少年将军的儿子时,他竟让其唤我兰姑。顿时不止少年惊愕住,连我都嘴角开始抽搐起来,今年我才二十,就给人当姑了?
看少年不情不愿地低着头而他面露不郁,连忙出声:“还是别叫了吧,我比他大不了几岁,被这么叫着怪别扭的,就直接喊我许兰便行了。”
然而朱棣却不同意:“礼不可废,哪怕与你年岁相当的炽儿,见了你也必须得喊一声姑。”
迂知他用意是不想让我与他儿子模糊了辈份,他喜欢我,又怎能允许少年以名姓称呼我。不想与他起争执只能将话题引到少年身上:“你的全名叫什么呀?”
少年虽不乐意,但还是碍于父亲脸色而回应了我:“朱高煦。”
我在脑中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朱棣之后的皇帝叫什么名,不过他是次子,一般传位都是传嫡长子吧,应该轮不到他。看他一身的军装不免又问:“你现在已经是位将军了吗?”
也不知怎的,他被我问的脸上一红,暗看了一旁的父亲一眼才道:“我十岁就跟着父亲在军中了,十四岁便成为了布城的把总。”
“把总?是一个军衔吗?”
少年跺脚,懊恼地说:“你一点都不懂,跟你说不清。”
朱棣轻斥:“煦儿,不许无礼。”
“是,父亲,孩儿知错。”
我发现这少年到他爹那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一点都不敢违抗的。后朱棣要带我去别处,却被少年喊住:“父亲,您大半年没归,母亲大人甚是担心挂念。您不回北平王府去看看吗?”
我顿住脚回转头去看朱棣,他的脸上并没有波动,只是眉宇微蹙淡淡地说:“知道了。”然后也无下文,究竟是回去还是不回去都没个准话,我看见少年到底还稚嫩,不像他父亲面对任何事都能处变不惊,脸上浮起了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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