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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我仍有些不相信:“忘魂毒的毒性当真解了?”
“刚老夫施针是查到殿下体内只有寒冰·毒,并无其余的毒性,老夫也查验过配方上的几道毒物的毒性,在殿下体内只留了一点余毒,可到底是如何解的老夫也想不通。”
我心沉了沉,还留有余毒就意味着对他思维可能还存在着影响,然眼下最关键的是——“那寒冰·毒的毒性是怎样?”
“此毒很是刁钻,侵入皮下后难以全部清除,遇冷则寒,殿下若能熬过这一关以后也难根治啊。”老太医既惆怅又担忧地回应了我。
“什么意思?你是说阿平会一直被这寒冰·毒所扰?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吗?”
“有。”突然一声沉音从外传来,我转过眸看见木叔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马车外,他一步一步走近,边走边道:“寒冰·毒的解法就是由施毒人以内力吸纳出那股寒气。”
“可是下毒的人怎可能会为公子吸纳?而且上哪去找这个人?”急切的燕七问出了我心头的疑惑。木叔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会使寒冰掌。”
寒冰掌?是一种掌法而不是一种毒药?那寒冰·毒……我心头一动,“木冰?”
木叔面色一暗,点了点头,“没错,寒冰掌是木冰的独门绝学。我锦衣卫出此叛徒是为终身耻辱,哪怕掘地三尺我也会抓到他,只要落在我手中就一定有法子让他救殿下。”
脑中嗡的一下变成了空白,依稀听见旁边有人在说:“如此最好,能够解了寒冰·毒殿下就可免受这齿寒之苦了。”
可是,你们又知不知道……“木冰已经死了。”我心如死灰而语调变得平静,倒是木叔闻言一脸震惊,他并不相信我的话:“你说什么?木冰的身手在锦衣卫中属于翘楚,一般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等在树林中搜捕了很久都没找到他踪迹,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面对木叔的质疑,我只指了指阿平道:“是阿平告诉我的,在瀑布上游时被他一刀给刺进了木冰的心脏,那边地下埋着的是体中就有木冰在里面。”
不过歌了这么多天,怕是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吧。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一件事,就是阿平说他杀了木冰的事,明明两个人实力悬殊,而阿平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吧,至少是个文人并不会功夫,如何可能会杀得了木冰?
恐怕当时木冰是一心求死吧,因为他知道阿平中的忘魂香有可能会被解,而寒冰·毒在他死了以后便是无解,从此阿平都将被这寒冰·毒伴随了。
木叔一个踉跄,面如死灰,口中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转而掠足于下,很快就不见了身影。自木冰是敌国奸细一事曝露出来后,木叔就一直奔走在外竭尽心力地追踪,此时得知这结果必然无法接受,尤其是他一直护卫的阿平居然被木冰所害成这样。
不过此时的我也无心力去担忧别人,就连老太医呢喃着说要再去翻医书也权当耳旁风,狭窄的马车空间里就剩了我和阿平两人时我将他的手塞进了自己衣下,又再把脸贴紧了他。
不知是否我的体温暖融了他,渐渐的似乎回温了,手掌不再冰凉,脸也有了暖意。马车外燕七沉郁的声音在道:“我给公子拿了火炉来。”把帘幕揭开,看着他将两个小火炉放进马车里后我才开口说话:“你帮我去叫一下朱高煦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燕七抬眸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转身而去了。刚才他的眼神里有自责和难过,怕是心中有愧,若非他放走绿荷阿平就不可能会变成如此境地。只是谁能预料到后事呢?就连我这个后代人知道历史的,也没法预料今朝。
朱高煦来得很快,还是小跑而来的,他往马车的窗处一探脑问我:“小兰,你找我?”
我侧转过头朝他细看,眉目里头没一点杂质,眼神也清澈如旧,可是我心中却在想——是否在这张面对我时单纯的脸之下,隐藏了一颗深黯谋算的心?甚至将我也算计进去了?
朱高煦被我看得有些不安,低眸快速扫了一眼我身前的阿平后询问:“是不是炆哥又有反复了?”我敛转回眸,淡淡反问:“有没有反复你不是最清楚?”
他一愕,面露不解:“小兰,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片刻后才缓缓道:“阿平的毒解了。”
朱高煦愣了一下,随即惊喜莫名地问:“真的吗?是不是我给你的配方有用啊,那我可也算是一大功臣了。”我观察他神色里没有一点的假装,眼睛中的喜色也是那般纯粹,不由暗叹在心中,当真是我多想了。
可能也是受了朱棣一再提醒的影响吧,刚才在捂暖阿平的过程中我脑中反反复复在想他身上的忘魂毒会破解的原因,只可能是出在朱高煦身上。
因为燕七说在我离开时不曾有任何人靠近过马车,那么就把时间往前推移,在那之前只有朱高煦来给我送过配方。我刚才是怀疑是否他在送配方的时候对阿平暗做了什么,可试探之后发觉自己是错的,若朱高煦在做了亏心事后还能表现得自如镇定,一片诚挚的话,那只能说他的段位比我高太多。
不过此时我且将这个可能性排除,那么还有什么原因是我没想到的?
朱高煦犹不知我脑中翻转什么,见我默声不语便来询问:“小兰,你在想什么啊?别这么幽幽地看着我,看得我怪忐忑的,好像我哪又做得不对了似的。”
我不理会他的话,只道:“你把绿荷告诉你配方的经过详细跟我说一下,包括细节。”
“啊?”他伸手抓了抓头发,有点发窘地说:“之前我给你说过了啊,就是……就是仪式完成后闹洞房嘛,老朱他们闹了会洞房就守在外边听壁角,一定要听我的动静。于是我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将她的衣裳给扒了后我又想起要给你找配方的事,就将她压在身下逼问……后面她就说了啊。”
许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讲那洞房秘事,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眼神也躲闪着不敢看我。虽然听他说这些我也感到有点赧然,但是总觉得问题就出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的本意,那就是绿荷暗作了文章。所以我紧接着又追问:“然后呢?”
“然后?”他困惑地想了想,脸红已到耳根处,“然后就那个什么了啊,哎呀,小兰你问我这些干嘛啊?”盯着他那张绯红的脸,我忽然抓到了一个瞬间:“你在问完小兰配方后是将那些名字都记在脑子里了吗?”
朱高煦摇头:“没有啊,有十几种名字呢还拗口,我哪能都记住呢。当时就是怕忘记特意找了纸写下来的,哦对了,那纸是问她拿的。”
心中一顿,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了。不是朱高煦对我有算计,而是绿荷借着他的手与我迫切要救阿平的心而在暗中破解了那毒,解毒的药方其实非那些毒物的名字,真正在于她让朱高煦拿过来的纸。那纸上定然涂了某种气味,一定是让人不宜察觉,这才是真正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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