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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拥有顶尖大神鬼魂师傅坐镇的乔一帆努力学习着对方传授的一切，虽然有时候磕磕绊绊的，但大多数时候顺风顺水，总之，比她练习刺客时好多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可怜的小姑娘暗暗觉得自己大概比以前强上那么一丢丢，因为师父一之没说她笨啊对不对，这就是她可以继续的意思。夜晚回家吃完晚饭后，又再次开始了练习的乔一帆第n次无视了，不，正确来说是完全没有听到鬼魂大人的叹息声，沉醉在自己的每日训练中。其实她的压力很大，一方面来自捉鬼达人王杰希，让她觉得时日不多，一方面来自于她的自卑，让她觉得想要让师父满意一定是件非常难的事情，所以他她只能让自己变得刻苦再刻苦，来回报师父大人的恩情！

鬼魂当然知道小姑娘一直都在想些什么，看着她有时看着自己的自责眼神，都让他想要去安慰对方，拥抱对方，但他却不能这样做。不能再给乔一帆更大压力了，只有让她意识到她很强，她比别人都强，才能抑制住对方这种自虐的冲动。但实施者不该是他。而那个人，他也想不到，王杰希不可能，虽然他是乔一帆最想得到认可的人，但这个小号是不能让微草知道的，那么，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足够给一帆强大的自信呢？

叶秋……

这个名字只在鬼魂脑海里闪现了一瞬，就快速消失。鬼魂苦笑一声，对方现在都深陷泥潭，自救都来不及，自己又何苦找机会给对方制造麻烦。不过这一赛季的全明星赛就要到了吧，抽空让乔一帆去放松一下好了，如果有办法的话，可以见叶秋和沐橙一面……那家伙，把沐橙照顾得挺好，嗯，不愧是好兄弟！这么一番想法下来，时间就过了十二点，夜晚寂静无声，鬼魂立马使劲在乔一帆耳朵边吹风，务必要让这个勤学苦练的孩子立马洗漱睡觉！

……哇哦，无时无刻不利用所有休息时间练习的乔一帆今天又被人轰回了床铺，她感觉生无可恋。其实她觉得她还可以再坚持一下。但鬼魂师父总是以她职业寿命为依据让她早睡早起，最好还要早锻炼。早锻炼什么的……在一次跑了五十米气喘吁吁后，被鬼魂先生提上了日程，美其名曰好好监督，乔一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哪里会拒绝，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所以哪怕再苦，也会坚持……嗯，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步什么的，还是吃不消啊。

于是，大早上哼唧唧被鬼魂捞出被窝的乔一帆哭丧着脸，却在从卫生间出来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没等鬼魂询问，她说，“师父，我来大姨妈了，今天就不跑步了吧？”这开心的语调，小心一会儿疼的你受不了！鬼魂暗暗腹诽，也想着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以往能把一帆逼疯的大姨妈这个月竟然让她这么开心，但疼还是会疼啊，“也行，喝点热水，路上贴着暖宝宝，训练坚持不住了就回家，不要管王杰希那个老家伙！”

“好的啦。”乔一帆日常反驳，“队长不是老家伙啦，他很年轻啊。”

“好好好。”反正日常说王杰希坏话已完成，鬼魂才不会在乎那么多。

来到训练室的一帆将热水瓶放好，盖子拧开暂时放在一边，打算不烫了直接进肚。隔壁屋子正在整理东西，高英杰大汗淋漓地进来喝水，被乔一帆看见了，也就张罗着去帮忙。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隔壁，谁想到因为肚子疼想回来喝热水却发现桌子上就剩了一摊洒出来的水时，她彻底愣住了，旁边的高英杰不知所措。肖云无所谓地回头，“啊，对不起啊，乔一帆，刚才拖地时不小心把你的水瓶打翻了，我看那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湿，你自己擦擦吧。”

看着被打翻在地上的杯子，乔一帆只是沉默地把它捡起来，然后默默地去了洗手间洗杯子。

高英杰很看不过去，“肖云，你干嘛总跟一帆过不去啊！”

肖云摊手，“我没跟她过不去啊，刚才是真的搬桌子时不小心擦过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哎呀，这件事就这样啦，你看一帆都没说啥。”

高英杰当然知道对方有恃无恐，哪怕肖云还没有出道，也是跟他一样内定下个赛季会进入正式战队的队员，现在这里的其他人，包括一帆，未来都不爽朗，更何况一帆在青训营内的训练成绩也并不突出……他的心很难受，他想帮助一帆，可他又能帮助对方什么，他其实很庆幸一帆并没有大吵大闹，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帮谁，现在甚至是一帆和微草变成了两个集体，究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乔一帆摸进杂物室，内里昏暗无光，只有笤帚和抹布夹杂着灰尘的气味，刺鼻无比，一帆却觉得无比安心。自从在家里开始训练神枪手开始，鬼魂先生就不再跟着她来训练室了，因为对方要在家思考联系方式和修炼。虽然不知道师父在修炼什么，但总感觉师父有了一部分实体的她真真切切地感觉高兴。她拨通了电话，哪怕知道根本没人接，但没关系。座机响了十五声后转向了录音，乔一帆嘟囔着，“师父……”带着柔柔的好像小动物被欺负找妈妈诉说委屈的稚嫩声音，却让坐在家里闭目养神的鬼魂忽然睁开了双眼。

录音再没有别的信息，只有间歇的吸气和呜咽声，鬼魂知道是一帆肚子疼了，可她为什么选择打电话，她不是乖乖地待在休息室吗？

一帆……

晚上，一帆回到家时什么也没说，依然面露微笑地做着饭，哪怕鬼魂想要去心疼她，想要去关心她，也无从下手。到底白天在微草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一点都不清楚。他有些愤怒于自己的怠惰，明明只要跟着一帆……他也根本什么都做不到。那个孩子，已经习惯什么伤害都压在心底，他到底该怎么做，一帆跟沐橙是不一样的。吃完晚饭后，有些疲惫的一帆还是强撑着精神开始练习，鬼魂先生坐在一边，静静的观看着，这是这一晚，他的视线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在电脑屏幕里那以往他关心最多的神枪手身上，而是乔一帆。他发现，这个姑娘的脸蛋是那么稚嫩，跟当初还一直停留在他记忆里的沐橙一样，鲜活透亮，透着朝气。

他忽然有些恐慌，为什么一定要一帆按照自己设定好的未来发展，为什么一定要一帆打败嘉世，他这个做法跟微草把刺客的角色卡扔给一帆有什么不同，就凭他是个好老师吗？他怎么清楚？他根本没做过，他只是个死了无数年的连尸体都没有的鬼魂而已，他拿什么强制要求一个绝对有着美好未来的孩子为了他放弃一切，就凭他是个前辈吗？前辈算个什么东西！就像王杰希！王杰希前辈！自己不也干着跟他一样的事！对一帆不闻不问，只有荣耀，荣耀！自己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连这点都不明白！明明他最重视的，不该是那些。

“一帆……”他语调有些颤抖。可专注练习的乔一帆只给了他“嗯？”的回复。“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微草的刺客，也没有我要求的神枪手，一帆会去做什么呢，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他竟然从没有问过一帆这些问题，他对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现在只想狂暴地敲打自己的头！

“咦？师父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啊？”一帆暂停游戏，转头细细思考，“是说如果没有微草和鬼魂先生吗？唔……想不出来啊，因为我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去微草，毕竟离得近呀。”一直都想当职业选手，但其实也只是为了荣耀而已，她在哪里都可以。鬼魂眨巴眨巴眼睛，“我换个问法吧，你，有没有很想要的，想要去达成的，想要实现的，你觉得未来会拥有的……那些东西，脑海里有想法吗？”

“问的问题有些奇怪啊，师父你是怎么了吗？以前从来不会问这些的。”乔一帆笑着低头思考，对于师父的问题她一向认真对待，虽然今天的师父像是变了一个人。鬼魂扭过脸，是啊，他从来都没问过，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怎么当得。“嘻嘻，我觉得啊。”一帆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高兴，“我啊，无所谓用什么角色的，只要能玩荣耀就行。当然，如果能有一个很好的老师教导我，一群非常好的伙伴并肩战斗，这大概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了。”乔一帆看向鬼魂先生，“而且，我现在就很幸福啊，有我非常喜欢的师父陪在我身边教导我，鼓励我，还安慰我，我已经比以前幸福太多了。所以师父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说出来哦。”想了想，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补充一句，“当然，如果是吸取生气那就算了，害人的事咱们还是别做吧。”

……鬼魂静默片刻，忽然大笑出声，笑了足足有两分钟那么长，直把一帆看傻了眼，她觉得自家师父一定是受到了打击，嗯，没错。

啊啊，被撩了，被神奇地正中红心了啊，一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用那双充满信赖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就完全不想去理会其他事情了。什么荣耀啊，什么人鬼不能相恋啊，都去他的吧。当然那也只是想想，先不说乔一帆压根没开窍，就连自己，也只是属于很喜欢很喜欢的地步，还没到爱呢对不对？鬼魂涨红了脸，按理来说，他是不会有心跳的，但现在只觉得跳得好快啊，不，是错觉，都是错觉。“一帆啊，全明星去吗？”

“嗯，虽然发了票，但其实还是不太想去，我想多练习，可是不去的话又不好。”乔一帆想到什么，“哦！师父你是不是想见叶秋前辈啊，还有苏沐橙姐姐！”忽的想起了她家师傅对于嘉世非一般的关心，“那好，我一定去，虽然叶秋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我一定争取堵截到他！”不，他只是想让一帆放松精神，并不是他真的想要去干什么啊，鬼魂无奈地摇头，算了，如果没有自己的意愿包含在内，一帆的字典里都不会有“休息”这两个字了。

“一帆”，训练室内，高英杰兴冲冲地跑过来找乔一帆，“去全明星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吧。”最近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沉迷训练不搭理自己，虽然自己本身也因为害羞而没有跟对方说话，但那是有原因的！极度羞怯的小青年，未来的微草队长大人红了张俊脸，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刺客再一次失败之后，没有一丝难过的乔一帆抬头看着对方，“好啊，高英杰。”鬼魂在一旁撇着嘴，呵呵，看你那得逞的小表情，你真以为这世界上的事情能如你所愿吗？不可能。自从那次事件发生后，鬼魂说什么都要跟着来训练，小姑娘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心啊，都是不安生的。

然后，车上，刘小别和高英杰坐到了一起，乔一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周围是她不认识的人，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一路上安静地听着鬼魂先生给她讲好玩的趣事，然后拿着手机当掩护，言笑晏晏，跟另一边微草有些沉闷的气氛截然不同。有王杰希在的那个方位，众人都比较紧张，刘小别依旧戴着他的耳机，沉稳听音乐，一边刷微博。王杰希看着频频张望某位微草姑娘，然后露出郁郁不得志神情的徒弟，心里有了小情绪。“英杰。”

“啊，是，队长！”

“英杰，我对你的期待很大，我希望你可以多多把时间放在训练和比赛上。”话说到嘴里，再笨的人也能听懂。方士谦有些责怪，但也很好地收回了情绪，说到底，如果他这赛季不用退役，可以陪着王杰希一直打下去，高英杰的担子本不应那么重，他又能责怪谁。高英杰脸蛋有些发白，“我，对不起，我知道了。”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看向窗外，他抿紧了嘴唇，他想起来了，那天肖云说的。

“英杰啊，你可是未来的冠军队的队长，而一帆，真指不准会不会进入队伍里。你这样，啧啧啧，不好说啊。”

所以，就这样吧，只要默默看着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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