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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既是春天,万物复苏,鸟兽自然也多,几个人不多时就已经陆续有了点儿收获,北堂戎渡心下愉快,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容,近来心头积压的事情亦是暂时消散了不少,便在此时,一个随从眼尖,扬声招呼诸人道:“……有鹿!”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张弓引箭,对准了远处那头雄鹿,却并非是要直接将其射杀,而是准备以箭拦住那头鹿的去路,不让它逃跑了,留给北堂戎渡,但说时迟那时快,这随从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还来不及将箭射出去,一道白光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林中飞掠而来,那人猝不及防之间,笑容尚且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消去,就只觉胸口一疼,被白光穿了个透心凉,一蓬鲜血顿时喷洒而出,自然是不活的了。
两败俱伤
却说那随从正准备以箭拦住鹿的去路,不让它逃跑,但还来不及将箭射出去,竟已遇到了袭击,那名随从猝不及防之间,只觉胸口一疼,已然被那道突如其来的白光穿透了身子,脸上的笑容尚且还没来得及消去,就已经当场气绝身亡,从马背上一头栽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其余几个随从反应很快,立刻就拔刀出鞘,厉声喝道:“保护殿下!”与此同时,那白光微微一颤,却连片刻也不耽搁,眨眼间便闪电般飞了过来,绕在几人身周一转,上下飞腾不休,只听一阵混乱的刀兵相撞之声大起,伴随着惨叫,只看见那道夺命的白光围绕在几个随从身周飞闪,快得令人几乎用肉眼捕捉不到,转眼之间就将这几个随从统统斩杀一空,血溅当场,紧接着只见那白光连连闪动,一阵风吹过,空气中满是血腥气,与此同时,马背上的几个人却凭空变成了几十块,血淋淋的肢体散落了一地。
说时迟那时快,北堂戎渡早在白光出现的前一刻就已有一股强烈到极点的危机感猛地涌上心头,此时他双眼陡地一睁,凤目之中闪出慑人的精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北堂戎渡已经弃箭抛矢,右手在腰间一勾,就已经将所佩的宝剑拔了出来,自从先前真南山一事之后,北堂戎渡对自身的安全便更加着紧了几分,虽然他自信当今世上武功胜过自己的不过是北堂尊越一人而已,但小心总无大错,因此身上基本时时都会带着自保的物事,此时北堂戎渡见了这飞剑袭出杀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来者是谁,一时间眼中杀气大盛,冷笑道:“……北堂陨!”
话音未落,便只见那道连杀数人的莹白光华微微一闪,转眼间就如同一道电光撕裂了空气,朝着北堂戎渡飞刺过来,北堂戎渡大怒,足下已脱离了马镫,轻飘飘纵身而起,脚尖在马背上一蹬,顿时借力凌空翻了一个跟头,纵到十余丈开外,他一手掣了寒光凛凛的宝剑,面上冷笑,轻轻一抬手,便执着那宝剑朝前一掠,同时身体凌空一转,挽出朵朵剑花,护住身前,眼也不眨地就向旁边的大树掠去,而那飞剑也紧随其后,‘嗖’地一声射向北堂戎渡后背,时机抢得简直绝妙,正是北堂戎渡提气的那一瞬间,若是寻常人,必定难以转圜,但北堂戎渡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在离地尚有些许距离之际,半空中身形猛然扭转,微微一沉便倒跃而起,借力向侧一扑一纵,却正正停在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同时扭头厉声喝道:“……混帐!”只见那飞剑一击不中,立刻就掉头而来,盯住北堂戎渡的身影,再次鼓劲飞射而至,北堂戎渡见状,并不迎头而击,却是选择暂避锋芒,跃身而出,就看见那白光朝前扑了个空,却只闻嗤嗤几声响,不过转眼之间北堂戎渡方才置身的那棵大树就被锋利之极的飞剑绞碎,削成了七八段,漫天都是木屑碎叶,纷纷而落,北堂戎渡眼神凌厉无比,手中的宝剑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无穷的杀意,再加上北堂戎渡已提起了真气,因此霜雪一般的剑身便轻颤起来,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就在这时,那飞剑削断了大树,转眼凌空一顿,刹那间便再次锁定了北堂戎渡的身影,只见剑光猛烈一抖,突然白光大盛,‘嗡’地一声就尖利地呼啸而至,团团绞杀起来,北堂戎渡冷笑连连,瞬时飞身而起,迎剑而上,与那飞剑上下翻腾着斗在一起,顿时就听见一阵密如急雨般的兵器相击之声大作,绞杀在一起的光影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双方杀得火热之际,突然却听见‘砰!’地一声震响,旋即就见白光之中迸出几许铁屑,一件物事从半空里坠落在地,定睛看去时,原来是一柄两尺来长的短剑,但此时雪亮的剑身上却分明被打出了一处小小的破损,这飞剑乍一落地,顿时偃旗息鼓,只挣扎着颤了两下,就再也没了动静,却见一旁北堂戎渡脸色冰冷,手里拿着一把乌光沉沉的小巧物件,此时见那飞剑受创报废,便手指轻动,就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收回袖中,那飞剑虽然无坚不摧,端地厉害非常,但毕竟还是有实体存在,方才被北堂戎渡一枪击中,自然就破了那御剑之术。
北堂戎渡收枪入袖,随后便缓缓转身,看向远处的林子,就在这转身的一刻,北堂戎渡整个人瞬间发生了变化,身上的皮肤迅速绷紧,气质大变,眼神之中凌然一片,飞扬跋扈,原本满脸的冷酷神态也一扫而空,两道墨黑的长眉高高扬起,眉宇之间分明有一种睥睨之感,先前他身上的气质是凌厉而锋锐的,给人一种绝顶高手的气派,但此时却完全不同,仿佛是一名战场上挥杀千军万马的将帅,号令一起,则人头滚滚而落,一切的一切,从外表到内在的精气神,简直是变了一个人,那凌厉的眼神,高扬的眉宇,赫然是当初纵横沙场,动辄挥刀屠城,建万人尸塔的屠容公子,就见此时北堂戎渡一手轻抚着掌中三尺幽幽青锋,语气傲然地道:“……北堂陨,事到如今,何必还藏头露尾,既然你敢来刺杀孤,又何不出来一见!”
北堂戎渡说话之际,声音中已透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杀机,北堂陨的行为令他真正动了怒,一时间杀意大盛,他话音方落,只听远处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冷笑,下一刻,一个蓝色的颀长身影已经从树林内缓缓走了出来,此时没有丝毫迟滞,在一步跨出的同时,身形已经扯出了淡淡虚影,等到再度闪现之时,竟是已经走出了十余丈的距离。当这蓝衣人一脚踏出树林的时候,北堂戎渡的眉毛向上猛地扬了一下,整个人也面色阴冷下来,双眼再无半点感情地看着这个突下杀手,居心叵测的刺客,一时间北堂戎渡神态凌厉,飞扬跋扈,体内的真气缓缓流转起来,蓄势待发,显然对于这个人必须杀之而后快,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片刻的地步。
就见此人风姿飘逸,是个中年儒雅文士的模样,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蓝色长衫,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此刻却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这中年人眼神直刺北堂戎渡,右手十分自然地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北堂戎渡冷然看着此人,眉宇之间尽是寒意,双方四目相对,都清楚地感觉到彼此已生出凌厉的杀意,空气中瞬时充满了刀锋般锐利无匹的压力,两个人的身上也释放出丝丝缕缕的杀气,不过这二人都是心志非常之辈,虽然已经拔剑相向,但刹那间已各自运转内力,彼此立刻都恢复了清明如水般的心境,北堂戎渡右手轻轻一抖,手里的宝剑已发出‘嗡嗡’的龙吟之声,他冷笑着看远处的蓝衣人,道:“……北堂陨,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偏闯进来,自真南山一事之后,孤便和你不共戴天,孤当初发过誓,与你不死不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你,今日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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