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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极其难以定义的一种存在,明明看不到摸不着,却有偏偏发生在身边,所有人都有遗憾,有遗憾,都想着能时光倒流,回到遗憾发生的时候弥补遗憾,可惜想的多,却没人能够做到。
袁完我做到了,只是这并非他所愿,因为他的时光倒流,并非回到他想要弥补遗憾的时空,而是莫名其妙穿越回最惨烈的第一次大寂灭之后。
本来穿越时空就已经够离奇的,更离奇的事情,正发生在袁完我身上。
袁完我在做梦。
没错,他是在做梦,但是,做梦也是离奇的事情吗?做梦不是每个人潜意识中不可控制的反应机制吗?
答案是,做梦不离奇,再离奇怪诞的梦境,都是正常的现象,但是袁完我现在所做的梦境,却是离谱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梦到了旺财。
在熟悉的系统便利店空间中,他正在与旺财对立而坐。
袁完我心中骇然,他的意识非常清醒,只是耳边一直有个声音提醒着他,这是在做梦,这是一个梦境,搞得他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看到旺财脸上的表情,他这才确定他是在做梦。
因为旺财在笑,而且还是极其真诚的笑着。
从袁完我认识旺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旺财虽然一直都是长不大的模样,但是从来没对他笑过,别说真诚的笑脸,哪怕是好一点的脸色,都是极其罕见的,所有眼前这个眉开眼笑的旺财,除了用梦境来解释,其他的都是说不通的。
旺财在袁完我的生命中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他不是袁完我主动想认识的人,甚至他是不是人都难以定义,因为他能操控袁完我的命运,他自称是系统的管理者,他仿佛无所不能,他能自由地在现实与系统之间随意切换,他有言出法随,他能逆天改命,这样的存在,怎么能不用特殊来形容呢?
旺财的善恶值,在袁完我心中又是一个极其难以界定的数值,一方面来说,旺财救过他的命,给与他重获新生的机会,带给他梦寐以求的超凡力量,另一方面中,旺财又是冷酷无情,经常挖坑来坑袁完我,如果不是他福大命大,早就被旺财坑死了。
其他的暂且不说,回到袁完我的梦境中,他正如坐针毡地在椅子上挪动不安,原因无他,只因为旺财的笑脸在他看来,是那么的毛骨悚然。
“别紧张别紧张,放松点,现在是在做梦,我不会对你怎么的。”旺财和善地宽慰着袁完我,却不知他的反常行为,越是让袁完我感到胆战心惊。
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袁完我努力地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直暗示自己,这只是个梦境,无须害怕旺财的,旺财是无所不能,但是在自己的梦境中,就应该由自己来做主,他不能连做梦都害怕旺财的,加油加油,一定可以摆脱旺财的魔爪!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当他鼓起勇气来直视旺财时,所有的勇气瞬间分崩离析,旺财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过巨大了。
刚开始时,袁完我还能坚守本心,随着时间的过去,见识到旺财无所不能的一面后,袁完我也无法免俗地在心里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了,导致他明知道眼前的旺财是不真实的,也不敢去面对。
“哎。”旺财目光闪烁不定,望着紧张不安的袁完我,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语来。
“看来你的修心还是不够,需要多安排点磨砺来雕琢你才行。”
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直击袁完我早就绷紧的心灵最深处,他如被踩到尾巴的猫般,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惊又怕地吼道,“你你你什么意思,我我我不怕你,你你你别乱来!”
说得倒是色厉内荏,只是话语中的结巴把他心里的恐惧暴露无遗。
旺财马上恢复和善的笑脸,笑眯眯地说道,“别紧张,在现实里我们的关系如何暂且不谈,在梦里我们总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吧?”
不知为何,旺财的语气中似乎蕴含着一股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渐渐地,袁完我惊恐万分的心脏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沉默地坐回椅子上,凝视着‘异常’的旺财不说话。
“这就对了。”旺财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这次回到过去,你有什么感想?”
袁完我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般自动回到道,“我很愤怒,却又很迷惘,我不知道回到过去的意义,面对血脉同源的族人正在地狱中挣扎无能为力,面对恩人的生离死别也无可奈何,我恨我自己的无能,也恨尚者一族的暴虐,更狠助纣为虐,自甘堕落的代刑官。”
“那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你会怎样做?”旺财就像是讲台上的睿智老师,淳淳引导着袁完我。
袁完我只觉得自己像中邪了般,明明思想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身体却失控般自行开口道,“我会杀,杀光一切的不公,杀光一切的罪孽,哪怕把整个世界都毁灭也在所不辞!”
“你觉得在未来的末法众域中,是这个时代人类所期待的世界吗?”旺财也不论对错,继续笑眯眯地问道。
袁完我心中疯狂呐喊,可惜自己就像中邪了一样,就像刚穿越到第一次大寂灭时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一样,又机械地开口说话了,“……不是,未来的末法众域,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从尚者一族圈养地狱中,来到另一个苦难牢笼中,依然是强者为尊,弱者如猪狗的悲惨世界。”
“那么,你觉得对与错,真的很重要吗?如果是换成人类位于尚者一族的位置,你觉得会出现怎样的情况?”旺财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这次袁完我的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及时回应,沉默了半响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
旺财仿佛很满意袁完我的答案,矮小的身子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拍拍屁股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道。
“既然你不知道答案,那就努力活下来吧,我在世界的尽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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