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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转折（第1页）

锦衣卫在青州办差期间，对泰宁侯府在青州的当铺，严加看管，当铺根本无法派人往泰宁侯府送信。直到锦衣卫提了人走，放松了管制，才得以将信送出。

当铺的派出的脚力没跟上锦衣卫，锦衣卫将疑犯、人证交割到大理寺两天后，泰宁侯府才收到信。

杨听风在青州，消息不灵，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泰宁侯府却知道。

泰宁侯府收到消息，一群老少爷们大冷天惊出了一身汗：若是查出与二皇子身陨有牵连，一家子都讨不了好，甚至可能牵连太孙。

泰宁侯府上下一合计，泰宁侯一面吩咐暂时绝了与宫中的往来，以免牵连太孙；一面写自辩请罪的折子，折子大意是：泰宁侯府阖府绝不敢妄动皇嗣，阖府配合调查，以证清白；青州当铺典当不义之财，有违国法家规，严惩不贷。

泰宁侯府一次次的折子如石沉大海，圣上留中不发，泰宁侯阖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东宫在泰宁侯上第二道奏折时，从宦官处得知了这个消息。宦官在宫里总有自己的关系网络，和一些小九九，东宫是未来的主子，这个面子要隐晦地卖一下。

泰宁侯府的上折的事情还只是小部分人知道，圣上也未明示此事，太孙只装作不知，以免惹恼圣上。

直到圣上将此事明示了之后，太孙才敢秉公请求圣上圣明烛照，为齐王讨回公道，不冤枉好人、也不姑息罪人。

全京师的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战战兢兢、或是拍手高坐，或落井下石，看着泰宁侯倒霉的时候，寒冬仍然没有过去。

直到三月中，京师、直隶、山西、陕西、山东北部都还在飘雪，严寒、雪灾致使这些地方无法春耕，眼见无以为继，春夏又是一场饥荒。

而鞑靼人熬了一个寒冬，如今又是冻春，游牧民族恐怕比大昭百姓更加难过。

齐王的案子由三司和锦衣卫处理，朝会上的议论的事情已经转移到春耕、济农、边防等事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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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府，萧敏原本兴致勃勃想要做点事、赚点钱，又是绞尽脑汁想法子、又是回去求教祖母，想找个好上手的行当，却发现，没有哪个行当简单的，都是要门路、要积累。

譬如说，做个布匹生意，得有个可靠的掌柜，他得熟悉布料、知道好赖，知道从何处购得能拿到物美价廉的好货，知道京师时兴哪些布料。做得大的布庄，有不少是自己去湖州买布的。

再譬如，做个饭庄，得有响当当的掌勺大师傅，得会经营菜色，等等不一而足。

凡事种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都难，得有本钱，得有人，得会经营，得会盘账，都得好好费一门心思。

萧敏想了又想，终究觉得纸上学来终觉浅，便偶尔禀告了婆母、领着封畅出去闲逛，考察商机。

三月十五，休沐日，封锦陪萧敏继续出去逛，原要喊封畅一块去的，封畅前两次逛怕了，天冷，不仅人冻蔫了，还累。这回果断拒绝了萧敏，扒在封悦处不肯出来。

萧敏自个儿抱着手炉、戴着护耳，穿了鹿皮小靴，和封锦一同去正阳门大街。

封锦听到妹妹不去，就两人同去，忍不住翘起来嘴角。

马车“嘎吱，嘎吱”地碾过积雪，从甜水井到正阳门大街，走的时间是平日的两倍。

到了正阳门，两人便下了车，寒风铺面，兜帽差点被吹翻，封锦忙重新给萧敏系紧了兜帽。

虽然天气严寒，灯市大街的买卖照旧，店铺旌旗飘飘；摆摊的哈着寒气吆喝；贩货扬着鞭儿驱使着马儿向前，马儿呼出的气都冒着烟；那卖吃食的店，热气腾腾、香气袅袅，大冷的天，勾得人直咽口水。

终归天寒，出来闲逛的人少了，买东西的也步履匆匆。

萧敏让福儿给柱子一两银子，买些有趣的东西来。

柱子跟着萧敏出来数次，已经知道萧敏的心思，不过是看着那些摆摊的不易，照顾人家生意罢了，便挑着那些蔬菜、晚了的小玩意买了来。

一条街逛完，已经临近午饭时刻，两人找了间酒楼用餐。酒楼包厢在二楼临街，微微开些窗，便能看到街景。

街上有卖点心果脯的店、卖灯笼的、布庄、有卖冰糖葫芦的、风筝的，街角还有少女在卖绢花。一条街，寒风萧瑟，到了饭点，逛街的人更少了，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少。

萧敏逛得腿酸，坐下便轻轻地揉着腿，福儿要过来给她捶腿，被萧敏摆手拒绝。

封锦坐到萧敏身边，想要帮忙，萧敏更是脸红拒绝：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岂不是笑死人了。

封锦无奈，只得坐在旁边端茶递水。

待吃好后，封锦问萧敏，“你逛了这几次，心里可有什么想法？想做些什么买卖？”

萧敏长叹一口气，头痛道：“终于找到什么叫知易行难了，往日出来逛，看什么都新鲜有趣，什么都想买，总觉得做起买卖来，容易得很。这几日逛下来，看那些个店铺，有些买卖好得不得了，有些一日三叹、难以为继；那些摆摊买卖的，不过好毫厘的买卖，一日做下来，卖出去了，还能赚毫厘，卖不出去，就是白跑一趟。”

封锦微笑着点头，鼓励她继续说。

萧敏又说：“我思来想去，咱们一不能抢下面那些老百姓的生意，抢了那可太缺德了；咱也不卖东西给老百姓，何苦来去掏空他们的口袋？咱的东西得卖给有钱人。”

萧敏喝口茶，“哎，说来话长，咱们回家再细说。”

又指使福儿去街角姑娘处买了几朵绢花，便回了封府。

封锦看着萧敏生气勃勃的样子，心里荡起一阵满足：万幸解开了她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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