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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他举起枪，另一只手把梅森拽回身后，奶油球的脑袋紧张兮兮地缩在他的肩膀后面，舒尔茨扫视着亮起灯的房间，压低声音，“下楼，去找我们的吉普车，后备箱里有备用枪支。十分钟后如果我没出来，一直向南开，不要停。”

“什么？呃，不不不，舒尔茨，你不能再这么离开，我宁愿……”

“嘿，听着。”舒尔茨没有回头，他的语气柔和下来，一只手伸向后面，梅森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它，“我有个计划，相信我，你会在路上看见我的。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勇敢起来。你能为我做到吗，奶油球？”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我会追上你的，”舒尔茨的语气平缓、坚定，“我保证。”

“……回头见。”

那只手放开了，舒尔茨微笑起来，“这才是我的男孩。”

梅森站在电梯里，手心里攥着舒尔茨悄悄递来的车钥匙，他感觉心脏正随着电梯一起急速下坠。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觉得脑袋隐隐作痛，这是一个杀手的日常吗？还是说哪怕对于杀手而言，一晚上遇到两次危机也太频繁了一点。

他们站在某种悬崖的边缘，梅森想，舒尔茨选择了他自己的道路，那里没有路灯，甚至没有公路，只能闷头在那黑暗中奔跑，伴随碎石落入崖底的声音。梅森想要知道舒尔茨的那些噩梦，那些疤痕，他想知道舒尔茨在镜子前发呆时都会想些什么。基佬需要更多的感情寄托，梅森又想起他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杂志上看到的内容，他正在成为舒尔茨的感情寄托吗？就像他的乌龟，可怜的老巴奇，也许他自己比乌龟要好养活一点，梅森心烦意乱地想，他不需要太多草莓、每天上午的阳光，只要舒尔茨给他一点点生存的土壤，他就能心满意足地活下去。

又或者，舒尔茨正在给他太多的阳光，太多草莓，太多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关爱。那个一丝不苟、不善言辞的杀手先生，也会像电影里的让·雷诺一样，渐渐卸下提防的心吗？

梅森跑进停车场，他打开后备箱，从隐藏格里取出手枪，还有弹匣。他爬进驾驶室坐着，手枪放在腿上，心脏咚咚咚得跳个不停。他数着车载CD机上方的电子钟，那绿色的屏幕里数字一下一下地变化着，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电梯口静悄悄的，没有人从那两扇铁门里走出来。

我保证。舒尔茨向他微笑。

噢你最好是没骗我。梅森气哼哼地想着，他拧动钥匙，车灯猛地亮起。

转弯，驶上马路，街上安安静静的，只有海浪声从倒映着星空的黑暗中传来。梅森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酒店高高的玻璃窗，之后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南方的群山飞驰而去。

第16章520特别番外——梅森的午间约会

今天是星期三，我想。

我知道这个是因为梅森总在星期三煮肉酱意面，那股香味从大清早就飘出来了，两只傻狗馋得口水直流。可怜的短命崽子们，我同情它们，毕竟，如此短暂的一生，能吃到几顿香喷喷的肉酱呢？再过十年，最多二十年，当它们已经在土壤中沉眠，而我继续享受着每周三那些剩下的番茄，我会不会想念这两个没什么脑筋的乐天派呢？

忘了说，我是巴奇，一只平凡的龟龟。

梅森是我的第二任贴身管家。他的前一任是个笨手笨脚的呆小孩，他爸爸在圣诞节那天让我聘用了他，噢，上帝，那简直是我目前的龟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拜我那极其不负责的管家所赐，我被迫生活在一个满是污水和我根本不爱吃的腐烂龟粮之中，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小崽子竟然趁我冬眠的时候把我冲进了下水道。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遇见了我的第二任管家，梅森。

我是在一个清晨遇见他的，那是我顺着下水道漂流的第十二天，正当我找到了一个可以稍微歇息的地方，马桶盖被打开了，刺眼的光照进来，我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尖叫。

事实证明那不是女孩子，那是梅森，老实说我从来没听到过那么尖的嗓音从一个男人的嘴里冒出来。仔细去看，其实他长得还不赖，蓝色的大眼睛，睫毛卷卷的，不过作为一只龟龟，我对人类管家的相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非要说的话，我希望他或她有一只以上的眼睛，以便确认我的方位。

梅森是个讲卫生的家伙，我喜欢这点。他会用牙刷给我洗刷后背，用水流小心地清洗，最后给我裹上暖和的毛巾。他还擅长料理，经常把草莓切成小块，放到我嘴边，感谢上帝，总算不是那些敷衍了事的龟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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