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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解释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况且,他并不觉得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为谢氏赚到计划外的资金是错误的。
谢云迎着他明显不理解的询问目光,随手合上之前的报告,扔向桌子一边,一摞不算薄的a4纸被这灌了力道的一扔,马上跟桌面解除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接着,谢云点点头,尖削的脸部轮廓因为严厉地抿起的唇角而显得异常冷峻:“是,单就这件事而言,你做得的确没错。但我在问你,为什么,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楚凌的眉头再次向中间紧了紧,他看着谢云,坦荡的目光中毫无畏怯:“少爷,就当时的情况来讲,请原谅楚凌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咨询您的意思。”
这话说的微微带了几分硬气,其实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很明显的。谢云所下达的指示对当时的楚凌来讲具有一定的滞后性,而他这么做,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把对谢氏的利益最大化了而已。
闻言,谢云可有可无的轻飘飘的点点头,紧接着在嘴角逐渐的勾起一丝带着傲慢的冷峻的笑意:“温子渊通过我们的运输渠道倒运毒品的事,你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安清当时就像我汇报过,所以在各种安检之下卓越的货才会一次次被安全运进京城。你比安清多了什么?竟敢在我已经给了你命令的情况下仍旧自作主张?”
楚凌一双细长的眼睛此刻不带半分妥协退让的看着谢云,目光中充斥着淡淡的质问:“我以为,少爷您让我做这个位置,我就有权力在一定范围内自主的处理谢氏的事情。”
“说的对,”谢云赞同的再次点头,接着起身以一种悠闲的速度慢慢踱到楚凌身边,身后倚着办公桌,水晶眼睛下面,看着楚凌的眼睛锐利乌黑,瞳仁深不见底:“在我没有给你命令指示的情况下,你的确对相当多的事情有自主的决定权。但是,今天我已经把我的意思告诉给你了,你,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去做?谢氏有成千上万名员工,如果他们每个人都如你一样按照自己的行为方式去做每一项工作,还要管理层干什么?”
说着,谢云顿了顿,嘴角上挑扯出一丝凉薄的,咄咄逼人的弧度来:“是不是以后做事只要是你认为是对的,你就要忤逆的我意思?那莫不如,我这个家主也让你来做?”
楚凌看着此刻离他很近的谢云,那目光中带着倔强,带着不可理喻,带着无法理解……
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霸道强权得不可理喻!难道说,他想法设法跟温子渊周旋谈判为谢氏牟利这也是错的了?谢云当时又没有在场,不清楚情况的他给自己下达一个相对保守的命令,自己虽然违背了他的意思但在当时自己的决定无外乎是对谢氏最有利的,难道说,这,也是错的?
楚凌的眼神,谢云看得一清二楚。其实,就整件事情来看,楚凌这么做的确没有错,并且如他所说一样,让谢氏的利益最大化了。但是没有一个家主可以容许自己的权威被家奴侵犯,谢云,他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在楚凌刚接触公司运作,第一次着手处理这种事情时他就敢擅作主张违背自己的意思,现在不处置,以后难保会更加胆大妄为。
他需要的,是一个有头脑的工具,而不是一只会自作主张的手下。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谢云看着楚凌,随手摘下鼻梁上的眼睛放在桌子上,“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话,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一下吧。”
谢云说道反省的时候,原本毫不避讳的跟谢云对视的楚凌身子忽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在那之后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用一种复杂的说不清意思的目光看着谢云,然而,谢云却在他那种目光中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出了书房。
在书房的门开了又关之后,楚凌一直安静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缓慢的,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他明白谢云所说的“反省”,那是谢家给专属家奴的家法中最基本的一种惩罚方式,在他十四岁之前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要去熟悉一番的。他记得……最后一次被命令反省,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记不清当时被罚是因为什么原因了,只记得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给过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或者机会去以这种最基本最简单的方式惩罚他。
只是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在自己已经到了家主身边的现在,他竟然要重新体会一下小时候被罚的经历!
楚凌这么想着,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耳边却听见书房的门被规律的再次敲响。他应门之后,就见谢家的一个侍者独自搬了一张小桌子,手里拿了个本子,走了进来。
看着他,那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搬着桌子对楚凌说道:“打扰到你了吗?少爷他让我搬这个给你送过来,我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本来就是,这个高不够高,大不够大,上面还繁复的刻着花纹的桌子似的东西,虽然是用上好的红木加烤漆做的,但根本派不是什么用场的这个东西放到这个什么都是高档货的书房来,看着根本就是寒碜人!
楚凌闻言轻轻的点头,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告诉大叔把那诡异的小桌子放到谢云办公桌的一侧,便礼貌的请他出去了。
楚凌看着脚边这个做工相当精美的30公分高50公分长的红木桌子,看着上面用深刻的纹路雕刻着的那只落在树枝上一只利爪上被上了锁的雄鹰,微微冷笑……
其实,谢云所说的反省很简单,不过就是跪在这小桌子中间把刚刚那位大叔一并拿进来的那个本子放在大桌子上,一条条的把自己所犯的错误写出来罢了。这对楚凌而言并不困难,所以他当下一点没犹豫的就着平整的西裤屈膝跪在小桌子上面,但在双膝都落入桌面上那只鹰被雕刻得精美深刻坚硬的羽毛中时,那一瞬间,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情绪直直的捅进了楚凌原本那没有一点防备的心脏!
没有肌肉覆盖的膝盖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深深陷入红木印纹中的时候,那种熟悉的刺痛并不是楚凌所不能忍受的。但他所没想到的是,小时候因为身高的关系跪上去并不会有太大突兀的小桌子,此刻让身高已经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他重新跪在这上面,他原本均匀有力的小腿以一种无力的姿态有一半悬在桌子的外面,高大的上身超过办公桌不至一个高度,他这么跪在这里,竟然莫名的给了他一种无力且耻辱的感觉……
是的……
那是一种……强大且让人无法忽视的……
羞辱感。
楚凌的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皱在了一起,这种耻辱感混合着他在刚刚燃起的,还没有消退的对于自己的功劳被人全盘否定的愤怒一块儿冲进他的大脑,紧接着,楚凌提起笔,大笔一挥,在纸上条条框框的写得都是他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处理问题是多么的正确……
然而……在那一页白纸快被写满的时候,楚凌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把那页白纸撕了下来,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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