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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敏君心底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了。毕竟，锦葵如何，她是不知道的，但这锦葵对于尚宁也算真真是尽心竭力，一片真心诚意。这么些年过去了，若说徐尚宁会有如今的样子，十分里头有六分还是因为锦葵的缘故。这么些年尽心扶持，这么些年柔情蜜意，这么些年用心良苦，锦葵之于徐尚宁，与徐尚宁之于锦葵，情分不可谓不深厚。若真是一个张氏过来没多久，就是能挑拨得开，那么，这一段身份尊卑岔开来的情分，也着实淡薄得令人心惊了。

如果这也是能轻易撬开来的，那么自己与苏瑾，是不是也……

思及此处，敏君也由不得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她从理智上来说，觉得张氏看来了的缘故大些，而自己与苏瑾，也不同于徐尚宁与锦葵，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子却总念着会不会，这两样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是另外一个缘故？

“姑娘。”青鸾原来有些气恼的，但看着敏君忽而收起了笑容，连着眼底也有几分怅然，便将那说笑打闹的心情收敛起来，唤了一声后，便轻声道：“姑娘可是想着什么别的东西去了？照着我说，姑娘近来心思也多了，却总往不好的地方想，连着笑容也比往年少了许多，竟一下子成了大姑娘似的。让人瞧着，心疼得不得了呢。”

“你倒是能看得出这些？”敏君听得这青鸾这么说，倒是笑了，只将心头那一股子怅然暂且搁下，调笑道：“我竟不信连着你也看得出什么来，指定是锦鹭那丫头说与你的。”

“姑娘这话儿我便不服。”青鸾听得也是急了，忙就是嚷嚷着道：“那些闲话儿，不过随口听听罢了的，哪里用得着费心思量的？姑娘待我好，我自是要经心的，这两样怎么能合为一谈？姑娘竟是不信我了么”说到最后，连着她自己都有些伤心，一双眼睛微微发红。

敏君看着她急了，忙就是拉着她的手坐在一侧，收敛了神色轻声道：“原是说笑的，怎么就急了。你与锦鹭待我如何，我自是看在眼中的。不过你素来爱说爱笑，我便多与你说笑嘲弄罢了，心底里还不是将你和锦鹭看做一样的，都是自己手臂一般的亲近。”

见着敏君说得十分郑重，青鸾也是缓过神来，当下便也放开了些，只低声嘟囔道：“那姑娘为什么忽而说这些？我听得这话儿，总有些别样的味道呢。”

怅然下

“偏这会儿你知道的多。”敏君听得一怔，倒是由不得笑了，她伸出手弹了青鸾的额头一下，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不是原装的古代女孩儿，说起这些也大胆些，竟直白说了出来：“我只想着，这锦葵与大哥，也算是这么些年情谊。若是嫂子看开了些，容得下那锦葵倒也罢了。可听得这些话，我总觉得，嫂子忽而过去，会不会是大哥待那锦葵，竟不如往日一般，而是生出什么嫌隙来？这么一想，倒是有些伤心，这么些年的情分，也不过如此。焉知今日之锦葵，不是明日的我？”

“姑娘怎么忽而想着这些去？锦葵与姑娘，自是不同的。”青鸾虽说有些事儿不大明白，但这些女子的事，哪里能不清楚的，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哪年不听到两三个故事的？敏君这么说来，也是有些缘故的。但是此时青鸾自是站在劝服这一边儿，只挖空心思拿话劝着敏君：“说一千道一万，锦葵也就是一个丫鬟，就是千好万好，这一点儿便是一万个不如了。姑娘身份尊贵，出门嫁过去，便是当家的奶奶，哪里能和锦葵比？再者，姑娘这会子不就是自己想的，真的如何，谁个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少奶奶想清楚了，看开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便真是少爷与锦葵有些生分了，可这过日子，牙齿都能磕着碰着唇的，哪里能都一句话都吵不起，闹不起来的？我瞧着，竟是姑娘想得太多了。加之近来奶奶也是看重些，多日不曾与苏公子见个面，说个话，方心里惴惴着的。”

“浑说什么呢”敏君听得脸颊微微一红，忙就是拿话止住青鸾的话，一面偏过脸去：“不过你前头说的，倒也有些理儿。究竟如何，总要日后看着才知道。我原还想着自己比你想得深切，这会儿仔细想一想，倒是自己多想多思太过，平白的两句流言八卦也折腾出这么些想头来。”

“姑娘自然要多想些的，我们做奴婢的，只消听的办事便成的。原是不一样的。”青鸾看着敏君的神色已是缓和过来，便笑着站起身来，又是将一侧的匣子取来与敏君挑：“姑娘，你说这钗子选哪样好？我瞧着这鎏金凤钗好，不过这一支点翠蝶恋花的钗子也不错。”

“便凤钗好了。”敏君打量了两眼，随口选了一支钗子，心里却是转了几个念头：说来近来的确好些日子不曾见着苏瑾了。或许，该是什么时候见一面，说说话儿，这般自己也不会没得多想了。她兀自想着，倒是有些怔忪起来。青鸾见着了，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暂且压下：自家姑娘先前说的话可不是忽而便出来的，指不定想了两日呢，这会子还是不要打搅了，还是随她想去的好。

这般一来，这屋子里的气氛倒是有几分凝滞。青鸾只轻手轻脚地又稍稍调整了一下敏君发髻上的钗环纱花儿，瞧着色色样样都是齐全了，便将匣子收起，只留下一对黄玉小葫芦耳坠，一条黄水晶白玉碎珠链并两个宝石黄金镯子。今日敏君着浅黄绣双燕春晓纹的褙子，浅白洒金长裙，配着这些首饰一色深深浅浅的黄色，十分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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