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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咬着根随手拔来的青草，含含糊糊的说：“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嘛，”话音一落，他就减缓了脚步，凑到了周军身前，笑着告诉他，“你呼吸的频率不对，三步或四步一呼气，同样的频率吸气。口鼻并用，慢一点深呼吸，不要浅浅的快节奏吸气。左手摆臂的幅度比右手大，这个也要控制一下……”

周军看着身边这个把自己的铲子、水壶、挎包都给接了过去的年轻人，张开嘴无声的说了句“谢谢”。他确实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嗓子眼已经有了血腥味。

跑到最后一公里的时候，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是卓一和许三多一人一只手给拖着按时完成了全程。

“三呆子！这是末位淘汰……”成才在终点看着他们跑过来，又看着他们把周军扔进了救护车吸氧，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轻声发着牢骚。

“三多人好，乐于助人，不行啊？！”伍六一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皱着眉捏捏自己的脚踝，之前受伤的地方传来了一种超负荷运动之后的隐痛，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走向救护车，请医生给点药。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不能败在旧伤上。

在救护车里，周军缓过气之后一面吸氧一面看着喷药揉脚的伍六一，好奇的问道：“你是和许三多一个地方的？”

“嗯，我们邻村的。”伍六一的回答让周军一愣，本想着他们是一个部队来的，没想到还是老乡。

“他人不错。”周军笑着如此评价。卓一和许三多都帮了他，可论付出，绝对是后者更大，因为他要冒着帮了别人自己就可能被淘汰的风险，淘汰之后的境遇肯定会比干部不堪。

“是啊，老好人。”伍六一有些得意，有人夸三多，就像是给他自己表扬似的。

“你的脚是之前扭伤过吧？现在有点隐痛？”周军挪动到了伍六一身前，打量了一下他的脚，然后客气的说，“我家祖传的推拿手艺，如果你信得过的话，我可以帮忙看看。”他白得了许三多的人情，就想用帮助他朋友的方式偿还。

伍六一有些吃惊，一个干部这么客气的说要帮自己揉脚？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等周军帮他疏通了经络之后他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吧？

稍后，容不得他们联络感情，高强度的各项训练一拨拨的压了上来。

整整一天，从越野到四百米越障、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蛙跳、贴墙深蹲甚至徒手攀援都轮流被折腾了一遍，并且全部项目都是负重进行。

到晚饭前的最后一次越野时，别说周军，连拓永刚都开始感觉到吃力，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终点。如果说早上他是因为看不上周军，刻意没伸出援手，那下午就是纯粹的自顾不暇。

看到卓一和许三多再次把周军扔上救护车之后，拓永刚大口喘着气，走到了他们身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卓一摇了摇头，“这个可是最常规的训练，这才第一天就这样了，不知道下面的怎么撑过去。”

“这是最常规的训练？强度也忒大了吧？一天三十公里的跑啊！哪是在训练特种兵，根本就是培养军中长跑健将王军霞！”拓永刚满腹牢骚，虽然这一天他没什么问题的熬过去了，可估摸着这里人的狠心程度，之后的日子肯定不可能再过得如此轻松。

“是很常规，跑步是最简单的吧？”卓一耸耸肩，掰着指头说，“抗暴晒、格斗、射击、爆破、皮艇、游泳、潜水、跳伞、动力伞、战略战术、外语、反审讯什么的，不都还没开始吗？”

这一番话，他说得那叫一个轻轻巧巧，理所当然，可周围竖着耳朵的其他受训者却有不少都听得变了脸色。

这么多项目，大部分都不擅长呐！个别的还压根都没怎么接触过……

“你懂得不少嘛！”拓永刚对他颇有些另眼相看了，顺带还调侃道，“得，我还是当王军霞吧！这个确实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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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训练进行时

常言道，越忙越觉得时间过得快，越累越觉得时间过得慢。拓永刚是觉得在完成训练任务时，时间卡得太紧，怎么都不够用，可每当夜深人静，他却总想感叹：这他妈的狗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

只是想感叹，想想而已，因为他没力气说出口，大家基本都是倒床就睡的状态，就算是说了也没人会给回应。能发牢骚的时候也就是训练间隙，可也不能说得太多，因为教官就在身边，人家长着耳朵呢。

不过，关于训练内容，即便是不能“惬意”的宣之于口，众人也都是牢骚满腹。

你说泥坑里仰卧起坐就仰卧起坐吧，谁没练过？没练过的也见识过！可那泥坑里是些什么东西？大夏天的弄腐肉、剩菜，恶心不恶心？说不定还有粪便，不过被那腐肉的强烈味道给掩盖住了。

那一天能正常吃饭的没几个，其中不包括拓永刚，他看见红烧肉就想吐。

后来，自己自愿减肥也不成了，每天都有腐肉泥浆，总不能顿顿都饿着吧？不吃肉体力哪够！没两天，大家也就学会了选择性的屏蔽嗅觉。哪怕是被吆喝着在泥浆边野餐，拓永刚也能穿着浸湿又被晒干的恶臭衣服，用脏兮兮的手面不改色的吃东西。

期间，因为自身条件很差，一直很上道从不惹麻烦的周军曾提出过抗议。他觉得这样吃东西太不卫生，苍蝇都到处乱飞着很可怕，于是正正经经的跟教官小白说：“苍蝇能传播痢疾、霍乱、伤寒、寄生虫病，甚至脊髓灰质炎、结核、肝炎等多种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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