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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空空荡荡的城,心岚的心中产生强烈的孤独感,就像是身处九重天中,上不着边际,下不沾陆地,左右是清风明月,高处不胜寒。
“若有一人,独居城中,久而为王,君臣父子,皆是己身……”
心岚默默念着一段佛经,那是来自他在西域无名石窟内发现的一部失传的佛经《孤城经》。经文记载了一位独居大城的王者,富有一城,但从不肯走出自己的城池,他怀揣旧梦,仰望星辰,守护着内心的一方净土。
心岚常以“孤城王者”自居,甘守灵台,从不逾城一步,不过这样的坚持是孤独的,千年以来都是如此。
在城中转了一圈,心岚找到了北滨的挹风亭。这亭建在水边,八角飞檐,雕龙画凤,甚是精巧。亭内有石桌石凳,桌上摆着围棋,像是刚下过的一般。从亭中望出去,碧水青山,烟岚沉沉,就差渔舟唱晚,方才有些人气。
“太寂寥了,不知道什么人能住在这里?”
心岚虽是同爱烟岚和烟火,但烟岚毕竟没有人情味儿,烟火却有温度和味道,万家供奉,万世不灭。
“贵客,亭中石桌上有一盘棋,解开棋局之后,你就能找到七煞碑了。”
女子的声音随风飘来,似有不稳,心岚能感受到亭中有灵力波动,看来这挹风亭并不是简单乘凉看景的地方。
“下棋?主人家就不能爽快些?非要玩什么花样?”
那女子忽然笑道:“一个人在大房子里住久了,满心都是花样,请贵客理解!”
“这算是什么说辞?”心岚无奈摇头,看向石桌上的棋局。
人活得太久,可以知道很多事情,投壶樗蒲、下棋行令,心岚知道诸般玩法,虽说赶不上“国手”,但还算在行。
他看那棋局,已是胶着一片,黑白双方势均力敌,明显是个和局,如何能破解?古往今来的棋谱中,恐怕都没有这局棋的解法。
心岚思索良久,远眺山水迷蒙,夕阳西下,宛如身处仙境。
“这么好的景,下什么棋?”
他伸手搅乱棋局,将黑白棋子分别装回棋盒,棋盘上不留一子。
这时,亭外的水面发生了变化,无风起浪,一条陷落的水道忽然出现!
挹风亭的阶梯绵延至水中,形成一条深入水底的“悬梯”。
“贵客好手段!现在分水梯已经出现,七煞碑就在水底,请吧!”
心岚似乎有些犹豫,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女子笑道:“你就当我是骗你,所以呢?贵客还要下水吗?”
“下!谁让我从小就是好水性呢!”
心岚踏上分水梯,毅然进入水中,身后的“悬梯”逐渐被水淹没,水面很快恢复平静,又是一片宁静的湖光山色。
深水,静得可怕,幽光照入水中。
万里之下,一般的鱼虾早已绝迹,只有长相丑陋的鱼类存活着,乌贼神出鬼没,用触手丈量着黑暗的深度。
这里的世界,众生不需要眼睛。
易心岚在分水梯上走了很久,也不到头。深水的压迫感十分强烈,让人快要窒息。
“烽烟城的水怎么这么深?这里到底是淡水还是海洋?”
心岚知道沧海桑田的变化,在绵长的岁月里,山海易位都是常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这烽烟城在远古就是海洋。易心岚虽然活了一千多年,但这点时间放在岁月的长河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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