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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来朝中帮我吧？”暮惊涛小心翼翼的再次把眼光调向好友。

假若能够令他在朝为官，朝中有个事绊着他，总会比他一人好的多吧？

可是——

“你就饶了我吧。”

叶无痕转头，对着好友难得的露出一个笑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一个是我做不来那官家人。二个便是，你知道的，我要去找心儿。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无痕你……”

暮惊涛一声长叹，三个字出口之后，再也无法说出心底真正想说的话。只是眼中的悲悯之色愈发的深重了起来，无痕，若是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柳水心，那么，你将会如何？

可是，做为朋友，生死场里过来的兄弟，他不能说。也说忍心去说破他心头那可怜的一点点的希望。要知道，这一点希望可是支撑着叶无痕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若是这一点点的希望都被自己给说破，那么，他又将情何以堪呢？

“无痕，以后的路，你打算怎么走？”

太和殿，皇帝的御书房内，暮惊涛看着这个为自己登基出力最多，事后却偏偏是固执的任何官职都不要，面色肃严，一身远行人打扮，立在自己身前时刻准备着飘身而去的好友。

“惊涛，以后的路呵，这天下，一人一剑足矣了。”

“好，我就准你出去闯荡。但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知道吗？”

“好的。”

“有危险了千万别硬撑，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溜，记得啊。”

“好。我记下了。”

“万一找不到心儿，想想我们这些亲人朋友，知道吗？”

“好，我会的。”

叶无痕的眼有些温润，是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面前的这个人身为一国之君，抛下天大的颜面唠唠叨叨的这些话，这该是怎样的一份情谊？

“惊涛，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记得这一份情谊的。”

叶无痕转身，背对着暮惊涛轻轻的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停也不停的走出了御书房。

外面的天，很蓝。太阳，很大。

他的心，很小，除了那个坚定的信念，再也容不下半点的人事。

只是，心儿，你在哪呢？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却总是不相信。当年，明明就是不曾找到你的尸身呵。这样，让我如何能够甘心？只是，心儿，你若是活着的话，你在哪呢？两年了，为什么就不曾来找我呢？

叶无痕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脚下的泥土，在心中掂量了一下方向，向着那个一生中最痛的方向——律政山走去。潜意识里，他对那个地方是有些恨的。就是那里呵，令自己失去了心儿。仍旧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说什么使计诈出那背后偷袭之人。

若非是这样，心儿又怎会到了那律政山顶？不到山顶，心儿又哪来的失足落崖？

二年了，没有人知道，每日每夜每日每刻，叶无痕都沉浸在这种后悔之中。想到就要再一次的回到那令自己永远后悔，一生心痛的地方，叶无痕的心再次的被纠痛了起来，心儿，若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你，真的失去了你，那么，就让我在律政山顶陪你一生，以补我过往之失，可好？

［正文:（六十一）生不如死（上）］

若不是守着那最后一丝希望，叶无痕该是早在两年之前便死了吧？

犹记得两年前刚醒过来的情形——

叶无痕一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再返律政山。然而，他自己本身虚弱的身体终于是出卖了他。在连番打探不到心儿的消息之后，他也曾想过生死相随的。然而，二弟的拦阻，镇南王的连番造访，当朝的形式，暮惊涛的生死之情，以及对那个人的恨，还有对心儿生死不知的那一丁点的希望，令他再次的活了起来。

武功尽失，心儿杳无踪影，这对于他来讲，不吝于身陷地狱。

这样的他，生不如死。可是，却又不能死。

二弟为了救他，几次来回于雪山山顶。冰天雪地，悬崖峭壁，稍一不慎便要落个身首异处。然而，他的二弟，为了救他，硬是来来往往几个回合。太子暮惊涛，抛了当朝局势，马不停蹄的赶至叶府，为的，就是给他送上那续命的千年人参和万年灵芝。

这样的情，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忽视。仅是单纯的想去找心儿都不成。

走得了吗？他醒来后，二弟便是一场大病。而后，便是朝堂掀起的莫大风云。暮惊涛虽然不曾求过他半句，但是，多年的生死之死，又岂是假的？暮惊涛望着他的眼神中，那一股想着他留下的念头，他想忽视，可是，良心上呢？他做不到。

他也想借酒浇愁，他也想一走了之。可是，叶家的一大摊子谁来撑着？

太子暮惊涛看似坚强，其实，谁又了解身为太子的他，风光的背后，又是怎样一副千疮百孔的心？又有谁知道，身为帝王之家的他，其实内心是多么的悲哀？也只有偶然闯入他的心中的自己，才会了解那么一点半点。倘若自己真的一去不复返，不管是对哪一方，都该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吧。

就是凭着这诸般的缘由，叶无痕勉强自己活着。可是，活着，又能怎么样呢？

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甚至是好几次竟然被一些地皮无赖们欺侮。然而，他只能是受着，忍着。看着那些个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得意扬扬的笑，叶无痕的心在滴血，那是一种被钝刀一刀刀割过，锉过的疼痛。原来，失去武功的叶无痕竟是这般的软弱可欺。连那般的街皮小混混都敢来掺上一脚。可是，他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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